自利心与学生官

  中国有句俗话：无利不起五更。功利本不是坏东西，它是人类进取的驱动力。功利又最难把握，因为它的边界非常弹性。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对功利的认识有很大不同。“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式干部的座右铭，就连小学新生都知道这个口号。为人民服务有个基本的前提，这就是服务者本人不是人民大众中之一员。不是人民大众成员，只能属于干部这个“服务群体”了。对当干部趋之若鹜，从幼儿园的孩子到成年人，莫不例外。

  自9月1日开学至今，常常被称作“小豆包”的一年级的小学生们已经历了不少新鲜事，选班干部就是其中一件。在180名接受调查的一年级小学生中，想要当班干部的学生占到89.5%，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当班干部的还不足1%。学生热衷当班干部，在于当班干部可以在“小升初”时加分。（《法制晚报》10月4日报道）

  刚进校门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当干部，他们印象中的干部就是管人的，有发号施令的权力。弄个学生干部当当，既满足了个人自尊心，也觉得很好玩，这恐怕是小官迷们的普遍心态。当然，“高瞻远瞩”的家长们，对孩子在班上弄个“一官半职”，另有图谋。报道中说得明白，学生干部“退休升迁”时可以享受加分待遇。在升学竞争的关键时刻，分就是钱，分就是机遇和命运。既然当学生干部可以换来小升初的分数，缘何不趁早下手，尽早多占几分？倘若小升初时学生干部没有加分的规定，孩子们照样有官瘾，家长们不私下运作，学生干部编制贬值了，“校园组织部长”——班主任老师们的身价也就相应降低了。利，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私利，造就了学生干部机构臃肿，这种臃肿的状况甚至比社会官场的机构还臃肿许多。不少小学的班级干部“人满为患”，有的班级几乎每个学生都是“干部”，这个现象恐怕也只有我们这里才能出现。

  小学如此，大学同样如此。新生们入学后，各类招新的广告多如牛毛，大学新生们也争着往学生干部队伍里面挤。笔者所在的专业，某个年级的学生80%的都是部长，我戏称这是一个“部长班”。学生当干部，妙用比小学生更多，在入党、评优、保研、选调和求职时，据说当过干部的拥有优先权。前些年，学生干部被称作腐败后备军，这个说法虽有点夸张，仔细想想，学生干部所享受的特权待遇不是腐败又是什么？学生干部，举为人民服务的招牌，谋取着个人的私利，这是对学生干部的异化。假如大学在评优、保研、选调过程中不对学生干部进行照顾，大学生们还能对学生干部工作情有独钟，那才是天大的喜事。有的学生在毕业前，终于后悔自己早年“治觉悟不够高，没有及早树立‘为人民服务’的信念”（网易网友的感言），最终吃亏不少。这样的“前车之鉴”，自然促使后来者汲取教训，为自利而弄个一官半职当当。

  自利心没有原罪，只要自利在法律和伦理的藩篱内行走，它是社会前行的助推剂，而不是路障。自利一旦被用来和别人抢夺资源，它就从善变成了恶。就学生干部来说，这个“业余职业”纯属多余。一个网易网友写道：“我家女儿在加拿大读小学，啥班干部都没有，只有各种社团，加入后，做义工，从小就培养为社会服务的思想。”服务被扭曲，干部身份变成期货交易，学生起五更，家长也会逼着孩子们起五更去与世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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