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序正当遭遇“利”剑高悬

  前几天的夜晚，接到一位老教授的电话。他看了凤凰卫视报道江西因拆迁酿而自焚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当别人告诉他这是司空见惯的现象时，平时不看电视的老教授更为惊讶。在学者们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竟然变成了家常便饭，这显然不是常态社会的自然景观。强行拆迁与以死抗争，《物权法》被屡屡嘲弄，从一个侧面暴露出程序正义的生态何等不容乐观。针对这个问题，2010年8月27日，温家宝《在全国依法行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政府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由法律来确定。政府只能行使法律赋予的权力，所有行政行为都要于法有据、程序正当。”（《人民日报》9月20日报道）

  程序正当，也被称作程序正义。多年来，这个口号喊得震天响。至于程序正当落实得如何，只见严令不许民间越级上访的事例比比皆是，制止行政部门不得胡来的红头文件也满天飞，但行政执法的程序缺乏正当的现象却愈演愈烈。温总理要求各级政府部门依法行政，不得超越法律的限制，给各级政府部门敲了警钟。问题在于，程序正当为何成为水中月，说起来容易，听起来很美，执行起来如此之难？

  程序正当需要一个预设，这就是法律能够有效约束政府部门行政的所有程序。一句话，法律必须像法律的，法律必须有其尊严。有效率的法律犹如一把利剑，高悬在每个政府职能部门的头顶，不论谁胆敢违反了法律划定的程序路线图，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所谓的利剑高悬，是指法律的规定不是儿戏，谁拿法律当儿戏，谁就是法律惩治的对象。纵观时下违法程序正当的行政工作，离谱的言论和行为渐多，江西那位前往督战拆迁的副县长，如果不是他的粗暴、恫吓的语言，也许自焚悲剧可以避免的。事后，导演了程序不当的政府官员们，有几个被扭送到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免职、撤职，已经是不得了的惩罚。对待程序不当的政府行为之惩罚如此轻微，甭说利剑没有，就连起码的钝剑也没有，谁还肯把法律当作回事。最终，行政级别的发号施令也变得言轻，悲剧成为社会的常态，反而正常了。

  时下，程序正当变得弥足珍贵，显得供不应求，和它遭遇另外一种“利剑高悬”有关。这个利剑，特指利益之剑。我国的法律框架搭建了，虽说法律条款还很粗线条，只要真的付诸实践，基本可以满足治理社会的需要。而在司法不能独立的时代，法律本质上还是政府的变相丫头。政府部门或者政府官员的利益，哪怕是蝇头小利，都可以盗用政府的名义和行政的力量去博弈。拆迁，不过是其中一个典型的领域而已。利剑高悬变成了利益之剑高悬，谁胆敢妨碍我的利益，就让你品尝刀剑的滋味，恐怕是当下悲剧事件的罪魁祸首。类似的“利”剑高悬了，程序可能正当得了吗？9月20日《人民日报》评论文章中所说的“‘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的私人领域，却阻挡不了推土机”，推土机强行进入的地方，就是地方政府和官员为私利而胡作非为的地方。

  把法律还原成老虎，把政府关进笼子，程序正当才能从奢谈变成现实。

新闻链接：http://news.sina.com.cn/c/2010-09-20/023521136555.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