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的爱情 嫁接的艺术

  物欲横流的社会，美的东西也会遭到玷污。就连男欢女爱，也受到金钱和权势的侵袭，显出或多或少的浑浊成分。当纯洁的爱情成为一种理想，看一场唯美的爱情电影又何尝容易。演绎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导演必须具有高超的叙事技术。《魂断蓝桥》、《泰坦尼克号》等影片达到了这种艺术效果，遗憾的是这不是中国式的爱情故事，更非中国电影导演的杰作。本土化的一流爱情影片，难道真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刚刚上映的《山楂树之恋》，将中国本土的恋情演绎到了国际电影水准。

  简单的情节，唯美的爱情、凄美的结局，却能感人至深，纵然冷血的三尺男儿看罢，也未尝不湿润了眼睛，遑论那些多愁善感的少女们？西南科技大学的一个学生自述其看《山楂树之恋》哭了三遍：“老三给静秋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静秋的脚哭了；老三和静秋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隔着宽宽的河做着拥抱的姿势的时候哭了；静秋在老三的病床前一遍一遍的哭着叫‘我是静秋，我是静秋’的时候，终于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

  赚取观众的眼泪，历来是电影导演的一个追求。观众并不慷慨。明知是虚构的故事，凭什么我要给你献出泪水。导演洞悉观众的心理，惟有独辟蹊径，于不经意间打动观众的心扉。张艺谋执导的《山楂树之恋》，情节相当简单，一个到乡下采风的高中女生静秋，偶遇一个知青老三，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老三被白血病夺去生命。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的爱情并未拒绝金钱，但没人会觉得静秋和老三的爱情沾染了铜臭味。相反，人们觉得这样的爱情纯洁之至，非常唯美，以至于观众普通怀疑“这种完美无暇的爱情现在还有吗”？

  在鲁迅先生看来，爱要有所附丽。人是感情动物，感情有许多相通之处。正因为这样，世间的爱情大多殊途同归。既然如此，爱情何以依然绚丽？奥秘在于爱情被解说者嫁接进不同的时代元素和社会元素。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环境，使得爱情的美感各有不同。诚如有人所说：“所有悲伤总有一处快乐的痕迹，所有遗憾总有一处完美的角落，或许，这就是青春。”伤感和遗憾，多与外部环境有关。《山楂树之恋》中的静秋和老三，他们的爱情从开始到结束，无非受制于特定的时代背景——“文革”末期的城市和乡村，这些中国元素被张艺谋自然地嫁接进静秋和老三的恋情之中。那个时代，爱情也签上了政治的标签，爱情有时不得不像演戏那样，表演给别人看。那个时代，爱情是小资产阶级者的“专利”，爱情需要转入“地下”进行。为了静秋能有份工作，静秋和老三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公开恋情。老三和静秋最后一次分手时，生当作死别，隔着河水，模拟拥抱的姿势，用抽象的语言表达了特殊的爱情语言。

  没有文革元素，就没有静秋和老三的山楂树之恋。从表面上看，“文革”对红色异常崇尚，这种崇尚却又相对畸形。在这部影片中，张艺谋以他对色彩的特殊审美趣味，将色彩嫁接进这段爱情故事。静秋对山楂树开红花的期冀，老三给静秋送的乳白色的胶鞋和大红的布料，在那个特殊的年份，和当时流行的蓝色和绿色极不相称。扎眼的胶鞋和红色的上衣，使静秋和老三的爱情变得富有生机；老三临终前头顶上仰望他和静秋的黑白合影照片，以浪漫的手法将他们的爱情演绎到极致。

  尽管影片内容和情节的跳跃情较强，影响了影片的艺术效果，《山楂树之恋》仍然无愧于当代中国爱情影片的新巅峰，因为它将历史画卷和爱情镜头有机地嫁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