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补偿”不患寡而患不均

“夜不闭户，道不拾遗。”究竟是历史写照，还是社会愿景，有待考证。自利是人之本性，当一个人在路上看到撒落的钞票，若说毫不动心，并不正常。倘若有人声明钱是他的，路人捡拾后，若无其事地把钱塞进自己口袋。有的甚至为捡拾地上的钞票，自己差点摔倒。捡钱时不顾失主的哀求，一走了之，“道不拾遗”在无情的现实面前，被彻底粉碎。相信任何一个置身于这个社会的人，背后都会感到阵阵袭来的凉气，不寒而栗。要温暖捡拾事件的受害者，必须注入相应的正能量，以弥合其心灵遭受的创伤。

安徽籍农民工秦小亮的血汗钱被路人“捡拾”事件发生后，截至4日下午3时30分，又有17名路人送回4100元，还剩9800元下落不明。居委会、当地派出所及好心人给他捐款14650元。小秦准备将超出1.76万元的部分捐出去。他告诉记者：“我根本没想过能凑足那些钱，跟做梦一样。”（《新京报》2月5日报道）

捡拾事件的主角还算幸运，捡回、送回加获捐的钱，超出了他失落的钱数。庆幸之余，我们更该清醒，认识到这是少数人的同情心集体抚慰的结果。这14650元捐款，我们可以看作“道德补偿”，基于同情怜悯付给秦氏父子的特殊慰问。试想一下，如若遭哄抢的钱不是一位老者打工一年给儿子积攒的款项，如果不是失主无颜回家见爹娘，类似的“道德补偿”行为也许会有，但未必这么迅速，这么理想了。

公民道德素质是一个国家形象的核心元素，是一个国家相当重要的软实力。道德贫血的国度，在这个世界上肯定缺乏朋友，走动起来遭遇的困难，应该多于道德素质高的国度。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被告知，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华民族是非常勤劳善良的民族。“善良”一次，包含的内容丰富，随时都有滑到其对立面的危险。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经历的事情多了，可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小学课本欺骗了我们。我们今天的道德素质，应该不如先辈的道德素质高。典型人物和典型事迹成为全民学习的对象，已经是对多数人的否定。反面典型则相反，一个这方面的例子就可能否则无辜的大多数。上海捡拾事件发生后，网上的地域攻击言论出现。尽管这种攻击毫无依据，但作为一面凸凹镜，还是能给我们提供思考的素材。

道德素质营养不良，必然导致许多反常事情。有职权的违法乱纪，没有职权的不安分守己，这些人在糟蹋自己的同时，也在给整个民族抹黑。以上海捡拾事件为例，那9800元仍未回来的钱，应该是98张百元现钞，每一张没有回来的钞票，无疑都是上海市民的集体污点。尽管个别人垫付了钱款，这样的“道德补偿”虽然可嘉，怎奈舆论在乎的不是道德补偿行为本身，而是聚焦那些具体的缺德行为。道德补偿，永远是少数人的爱心奉献，多数人的道德素质不合格，最终将扼杀既有的道德补偿行为。所以，道德补偿，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有道德素质普遍合格，道德补偿作为一种应急赎罪才有其真正的意义。

良心是对自己行为的认识。那些捡了钱在新闻铺天盖地报道依然不归还的人，远未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这样，良心对他们显然还是奢侈品。良心越显得奢侈，道德就越匮乏。道德越匮乏，补偿就越珍贵。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补偿能改变良心还有点奢侈的尴尬现状，不再出现类似见钱眼开的社会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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