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受骗护士自杀促媒体反思恶搞

　　澳“恶搞英王室”主持人含泪致歉；争议电台有恶搞传统，擅长用“玩笑”博收视率

　　4日，澳大利亚“2天调频”电台主持人梅尔·克雷格和迈克尔·克里斯蒂安分别冒充英国女王和王储，致电凯特王妃所在的英国爱德华七世医院，打探王妃怀孕状况。接线的护士萨尔达尼亚信以为真，转接电话，后于7日发现在寓所身亡。萨尔达尼亚被认为是自杀。

　　萨尔达尼亚的死，引发舆论热议。悲剧不仅勾起人们黑暗的回忆，同时在主流媒体和社交网络上掀起一场道德边界的大讨论。

　　网络致恶作剧风传

　　“我们以为这只是个玩笑，对方会马上挂掉，因为我们可笑的口音。”10日，身处舆论风口浪尖的澳大利亚“2天调频”主持人梅尔·克雷格流着泪说。

　　上周，克雷格和另一位男主持人克里斯蒂安冒充英国女王和查尔斯王储，向怀有身孕的凯特王妃入住的爱德华七世医院打电话。没想到，值班护士萨尔达尼亚信以为真，帮助他们接通凯特王妃的护士，这名护士详细地介绍了凯特的身体状况和治疗情况。在两名护士均不知情的情况下，带有她们电话录音的节目在“2天调频”上播出。电台网站上炫耀这是“最大的皇室恶作剧”。

　　很多媒体播放了“恶作剧电话”的录音，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播出了一部分，英国天空新闻和英国广播公司（BBC）没有播放，而英国独立电视新闻社播出了一个带有萨尔达尼亚声音的片断。但是，传统媒体是否全部播出了“恶作剧电话”录音根本无关紧要，因为这段对话已经在网络上风传。

　　72小时后，接听电话的护士萨尔达尼亚被发现死在家中，媒体普遍认为萨尔达尼亚是自杀。一时间，两名澳大利亚主持人立即陷入了舆论的洪流，甚至接到过死亡威胁。

　　舆论质疑恶作剧者

　　英国《每日电讯报》专栏作家布莱恩尼·戈登表示，“两个成年人给全是病人的医院打电话榨取信息，这听起来并不好笑”。她说：“克里斯蒂安和克雷格做的事情已经到了非法的边界。”《每日邮报》将克雷格和克里斯蒂安的“推特”主页截屏后登上了头版，旁边写着“恶作剧者的脸令世界愤怒”。两人随后将自己的“推特”账号删除。

　　收听率最高的澳大利亚墨尔本早间电台节目“与罗斯和约翰吃早餐”主持人罗斯·史蒂文斯撰文称，萨尔达尼亚根本不知情，她以为自己在和英国女王说话。“我认为如果她提前知情的话，也不会同意。”史蒂文斯写道，“电台的首席执行官称，没有人能够合理地预测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田地。这也许是对的，但是他们是否合理预测到了萨尔达尼亚会不安？从个人角度和职业角度都感到尴尬？受伤？”

　　在社交媒体上，同样一片愤怒，诸如“愚蠢的打电话者还认为自己幽默”、“人性，我们又降到新低点”此类的话充斥网络。

　　除了一面倒的“讨伐”，也有一些相对同情的声音。对克里斯蒂安和克雷格进行专访的主持人特雷斯·格雷姆肖此前在微博上称对两个主持人非常同情。“他们处在食物链的底端。这不是直播，其他人做了播出的决定，在恶作剧电话背后有别人做决定，但是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这两个人。”

　　两名主持人没有对外公布背后的决策者。据悉，电台开会要求员工不要公开谈论此事。

　　“只要能赢不惜代价”

　　澳大利亚存在一项澳大利亚电台行为准则，被称为“商业电台行为准则”，其中第6条规定，除非被采访人知情或者同意，否则不能播出采访人的话。但是，克里斯蒂安和克雷格为之工作的“2天调频”素来有利用“玩笑”博取收视率的传统。

　　2009年，这家电台的一档节目邀请了一名14岁的女孩和她的母亲上节目。这名女孩被接上测谎仪，然后回答私人问题，包括性生活。这名14岁的女孩在万千听众面前，讲述了自己12岁时被强奸的经历。主持人甚至接着问她：“这是你唯一一次性经历吗？”

　　“2天调频”一名主持人曾经说过，他刚工作的时候，节目制片人告诉他，“只要能赢，不惜一切代价”。有一次，“2天调频”的主持人凯利·桑迪兰德爆粗口大骂一名女记者，引发了一场抵制该电台节目的运动。后来，桑迪兰德非但没有被罚和解雇，而且在今年7月采访了澳大利亚总理吉拉德。

　　恶作剧成本低博眼球

　　萨尔达尼亚事件引起世界媒体大讨论的原因，除了自杀护士的悲惨故事和当事人的职业操守，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2天调频”所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瑞耶斯·霍勒兰辩护称，使用“恶作剧电话”几十年来一直是媒体的一部分，而且是“世界范围的”，并非两个年轻主持人的奇思妙想。

　　上世纪40年代，美国新闻从业者就使用了袖珍偷拍照相机。英国媒体对这一技术也屡有应用，甚至爆出过恶劣的偷拍丑闻。在广播中，这种技术常常被应用于“恶作剧电话”，成本低廉又方便。

　　英国《卫报》就此评论称，一个好的广播“恶作剧”要么是彻底的庸俗，要么是犀利的讽刺。两名澳大利亚主持人的“恶作剧电话”显然意在前者，但是这种玩笑在健康和医疗道德间迷失，总有产生危害的可能，引发悲剧性的后果。

　　（储信艳）

　　■ 反应

　　澳电台 我们没有触犯法律

　　“2天调频”所属的澳大利亚南十字座南风传媒发表声明坚称没有触犯法律。

　　南风传媒称，目前已经停止对“2天调频”投放广告，克雷格和克里斯蒂主持的“热30秀”节目也被暂停，并且在整个公司禁止员工打恶作剧电话。

　　南风传媒首席执行官瑞耶斯·霍勒兰表示，在节目播出之前，该公司至少曾经试图与爱德华七世医院联系过5次。“节目制作组多次努力联系院方，讨论该节目，但是没有成功。公司认为播出该节目没有触犯任何相关法律、法规或者规定。公司将全力支持调查。”南风传媒的声明写道。

　　在护士萨尔达尼亚自杀之前，英国爱德华七世医院院长曾经公开谴责“2天调频”的行为。

　　（储信艳）

　　护士亲人 “她一定死于羞愧”

　　自杀的护士萨尔达尼亚今年46岁，有两个孩子，一个14岁，一个16岁。她的家人表示，她一定是“死于羞愧”。

　　萨尔达尼亚的丈夫雅辛塔·萨尔达尼亚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自己被妻子的死压垮了。萨尔达尼亚14岁的女儿在“脸谱”上贴着“我想念你，我爱你”的字句。她远在印度的母亲现在已经住院，“不停地心碎哭泣”。萨尔达尼亚85岁的婆婆说：“我想知道关于她死亡的情况，但是没人给我答案。她通常呆在护士区，回家与孩子在一起，我不知道现在谁还能照顾我的孙女。”

　　萨尔达尼亚的家人表示她死于羞愧。“她一定觉得非常羞耻。”萨尔达尼亚的哥哥说，“她一定非常崩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同事置于违反医疗保密规则的境地。”雅辛塔的妹妹则说，家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自杀。“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会轻易做傻事。我们要得到答案。”

　　（储信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