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4点,在温州一家机电公司打工的重庆籍农民工黄庆红,略显激动地从温州都市报记者胡建国手中接过了一张飞机票。“飞机要坐好久?火车只要30多个小时哟!”黄庆红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能回家。 在温州打工10多年的黄庆红,半个月前就开始到车站窗口买回乡的火车票。结果,接连几次都收到同样的答复:车票已被网络售票和电话订票抢光了。1月3日,初中都没毕业的黄庆红,在失望之余,提笔给铁道部写了一封1000多字的“诉苦”信。 重庆籍农民工致信铁道部诉苦 “我当初只是想抱怨一下” 黄庆红的诉苦信引发全国热议,媒体为他买了回渝飞机票,他仍牵挂买不到火车票的工友 温州都市报记者胡建国,昨日上午接到重庆晨报记者电话时,他还没有见到写信的黄庆红本人。1月3日下午,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走进了温州都市报的热线室。“他就送来一封信,3页纸。”热线室记者回忆说,对方没有留下电话,只是简单登记了一下姓名和籍贯就离开了。那天晚上,温州都市报编辑部发现了这封读者来信,觉得很有价值。因为时间关系,来不及联系写信人,只好稍微修改了一下错别字,便刊登了。 4日,这封信矛头直指铁道部的信件见报后,在温州等地以及周边杭州等地引起了强烈反响。胡建国接手了该线索,“报社要求我找到写信人。”胡建国看到的这封信一共有3页,“是用一行一行的作业本纸写的。” 由于写信人只留下了姓名:黄庆红以及籍贯:重庆彭水,仅仅凭借这2条信息来查无疑是大海捞针。“我们就联合杭州等地其他几家报纸一起来找他。”下午6点,最终通过公安交警系统,查询到他的驾驶证,“有一次违章记录。” 晚上7点,胡建国拨打了几次电话后,还在开货车的黄庆红那边,终于接通了。“因为时间关系,也只是简单采访了一下。”胡建国说,当晚,央视开始关注黄庆红的这封信。 A 货车司机用作业纸 给铁道部写信诉苦 网络订票是今年春运期间铁路部门推出的新购票渠道,但绝大部分农民工还是摸不着门路。昨日,在龙头寺和菜园坝火车站,排队买票的主力军,仍然是进城务工人员。他们是春运的主流,绝大多数却连鼠标键盘都没有碰过。 早上8点,亓(qí)万奎和同乡王喜红,拎着大包赶到龙头寺火车站售票大厅,排队购票。他们都来自西安,来重庆打工有好几个月了。“我们100多个老乡一起来的。在璧山高速路当焊工。”亓万奎1月初就开始盘算回家。“电脑都没有碰过,网络上咋订票啊?”亓万奎说,“曾有工友尝试打过电话订票,没有成功。还是排队在窗口买票,最踏实!”4日下午,亓万奎和同乡王喜红从璧山来到龙头寺。“当天票卖完了,只有等一天。” 昨日早上,两人再次来轮流排队。“最开始排的6号窗口,后来又换到11号窗口。”亓万奎守着行李,眼睛却一直盯着渐渐靠近售票窗口的王喜红。“就要排到了,快了!”11点, 同乡王喜红扬着手里的2张车票,欢喜地跑过来。“运气太好了!就是今天下午5点半的。”虽然是两张没有座位的票,但两人已经非常满意了。 在龙头寺和菜园坝火车站售票大厅外的广场上,矗立着关于网络订票和电话订票的流程宣传展板,异常显眼。但据记者观察,留步仔细阅读展板的都不是农民工。现场排队买票的农民工中,绝大多数都没有试过网络和电话订票。有偶尔试过的,也都以失败告终。 B “这个事情整大了” 好多人给他打电话 昨日下午3点,胡建国出发赶往瓯海区瞿溪镇,那里是一个工业园区。37岁的黄庆红这几年在瞿溪镇的一家五金公司当司机,主要负责开车送货。胡建国告诉重庆晨报记者,他们已经给黄庆红买好了一张飞往重庆的机票。 4点半,胡建国见到了刚送货回来的黄庆红。“老黄,你这下成名人了哟。”黄庆红使劲搓着双手,“哎呀!这个事情啷个整大了哟!”接过胡建国递过来的机票,黄庆红有些不好意思。黄庆红说,自己当初写这封信也只是想抱怨一下。信见报后,各方面的反应都让他措手不及。“有好多人给我打电话,杭州的,上海的,北京的。”由于上班时都在开车,黄庆红不便接电话。 得知飞机只要2个多小时便可飞抵重庆,黄庆红露出了笑容。“这回好了,家头的人不用像往常一样苦等了。”黄庆红翻看手中的机票,1500多元的价格,让身边所有的工友咋舌。“老黄,连汽车都舍不得坐,这回飞机坐起会是啥子感觉哟?” 昨日,龙头寺火车站,西安的农民工亓万奎跟同伴轮流排队买票。 C “我可以回家了,工友们还没着落啊” “在温州每天都很忙。早上6点多就要起床,7点半要准时上车,开车加搬运货物,下午5点多才能下班。”黄庆红能去排队买票的时间,“要么是中午休息的时候,要么是下班后。”为了能买到票,黄庆红甚至跟老板请过假,专门去排队。 黄庆红给自己定了两条规矩:两年回一次家;老婆提前1个月回家,免得到时候成了“负担”。“以往我们可以抱着被子去排队,可以拼体力。”这是黄庆红的自信资本,用他的话说,是一股回家的冲劲和买票的韧劲。 以前火车速度慢,而且是站票,一站就是三天三夜,人挤人几乎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回家,结果鞋子脱不下来了。原来是站得太久,又出了很多汗,脚皮都和鞋底粘在一起了,使劲拔出来,脚皮都被扯掉一层,那才叫疼啊。”回忆这段经历,他仍有些感慨,“可是那时候起码还能买到票回家吧。” 今年,他跑了几趟后,失望了,售票员告诉他,网络售票和电话订票要早几天的,往彭水的联程票早就卖完了。黄庆红这时也明白了,拼体力终归拼不过网络和电话。“电话订票没试过,有老乡试过,就成功了一个,像是买彩票中奖。”黄庆红说,本来可以坐汽车的,但车费比火车要贵两三倍。“舍不得啊!” 现在,黄庆红回家的问题解决了,但他的心里还是很矛盾,“我可以回家了,但他们(工友)还没得着落。”黄庆红说,因为买不到火车票,一些老乡都改坐汽车了,剩下的人就不打算回家了。本组文除署名外由重庆晨报首席记者 肖庆华 实习生 傅柃畅 采写 照顾会上网的这部分群体,也有可能损害不会上网阶层的买票利益,比如广大农民工。上海铁路局相关负责人说,他们早就认识到这个问题。为此,对于广大农民工群体,今年春运铁路推出了一些实惠举措。比如,农民工团体票的订购门槛放宽了,从原来30人以上降低至10人以上,凑到10个人就可以订团体票,而且不限车次和日期。 今年春运,铁路在加开临客中,给农民工的票额增加至60%,固定列车中,给农民工的票额增加至40%。“但农民工这个群体实在庞大,即便所有人不坐火车,全让给农民工,还是解决不了,铁路运力毕竟有限,所有努力只能是杯水车薪。”这位负责人解释。据《都市快报》 新闻回顾:民工致信铁道部:网络购票对我们不公平 重庆籍民工黄庆红致信铁道部,称其4次到火车站排队买票未果,工作人员称使用网络或电话购票比排队快,但对民工而言,网络购票比通宵排队购票更不现实。黄庆红称,民工是春运潮主力,他希望多留一部分火车票到售票窗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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