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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特殊时代背景下的“癌症村”

2025-2-12 21:52| 发布者: 刘海明| 查看: 7| 评论: 0|来自: 磨稿子

摘要: 2013年2月至3月,《新民周刊》记者沿着钱塘江一路驱车踏访萧山南阳经济技术开发区、萧山临江工业园区、绍兴滨海工业园,及其周边村庄居民。记者亲眼目睹了这条中国经济最为发达地区所依傍的江河犹如一条被污染企业吞 ...

癌症村是曾经那个光鲜时代背后的一个污点。

 

在分享这篇经典报道之前,我特意查了查今年北京的蓝天数据,110日发布的信息显示,2024年北京全天PM2.5浓度达到优良级别的有345天,占比94.3%。据央视新闻的报道,这创下了有检测记录以来的新纪录。

 

直观的感受,气象和环保部门没有说谎,北京的天确实越来越好,从通州开车上京哈高速往西看去,经常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西山。这是在十年前不可想象的事情,甚至在北京人小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情景。

 

北京下大力气整治雾霾,还了老百姓一个蓝天。也正是那些年,社会各界开始关注环境保护,陆续开始整治环境污染。

 

现在,再回看2013年《新民周刊》刊发的癌症村报道,感慨良多。我们总说,新闻是有滞后性的,2013癌症村的报道发出,但要知道癌症村的出现同样是滞后的。当年曾经有媒体做过一个中国癌症村地图,通过整理各家媒体报道的癌症村把这些被污染的地方绘制出来,结果触目惊心。

 

这些癌症村的报道大多集中在2000年后的那段时间,但真正的苦果其实是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埋下了。在那个时代,中国类似的问题并非孤例,《新民周刊》首席记者杨江记录的,只是那个时代中国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这对矛盾之间的一个缩影。浙江绍兴的那几个村落,也仅仅只是代表而已。

 

现在看来,恍若隔世。癌症村的那一代村民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陆续过世,癌症村也因为环境治理保护而消失。那份曾经的阵痛,只能通过这样的报道再来体味。

 

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下面是《新民周刊》这篇癌症村的经典报道。

 

 

封面报道

 

 水与癌

 

首席记者|杨江

 

20132月至3月,《新民周刊》记者沿着钱塘江一路驱车踏访萧山南阳经济技术开发区、萧山临江工业园区、绍兴滨海工业园,及其周边村庄居民。记者亲眼目睹了这条中国经济最为发达地区所依傍的江河犹如一条被污染企业吞噬的巨龙,浑身溃疡、苟延残喘,而那些原本美丽的鱼米之乡更在这些园区的践踏下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癌症村生态难民已成当地最棘手的社会问题。

 

浙江绍兴,一座历史上因水闻名的城市,悠久的水文化最早可追溯至河姆渡时期,然而当地人曾引以为豪的酱缸酒缸染缸,如今却变成了让当地人不堪重负的毒缸

 

全国关于癌症村的传闻近年来不绝于耳,更有媒体制作出了中国癌症村地图,在地方政府遮遮掩掩不肯认领的同时,环保部日前印发的《化学品环境风险防控十二五规划》终于承认,近年来,我国一些河流、湖泊、近海水域及野生动物和人体中已检测出多种化学物质,有毒有害化学物质造成多起急性水、大气突发环境事件,多个地方出现饮用水危机,个别地区甚至出现癌症村等严重的健康和社会问题。

 

公开资料显示,中国共有164个纺织工业集群,拥有超过5万家纺织工厂,主要集中于东部、东南部沿海地区。绍兴市绍兴县便是其中之一,这里的纺织企业9000余家,印染产能约占全国30%,因而也被誉为建在布匹上的城市

 

然而,这个GDP功劳簿上的大功臣却变成了水乡恶变的罪魁祸首,在规划面积100平方公里的绍兴滨海工业区及周边已经有多个癌症村出现。

 

不是绍兴一座城在呻吟,同样沦为生态难民的还有毗邻的杭州市萧山临江工业园区及周边的村民,在那里同样集聚纺织及其相关的化工企业。

 

这两个工业园区位于因潮水闻名的钱塘江畔。化工污水经过巨大的排污管进入钱塘江,而后顺流入海通过杭州湾汇入东海。

 

江河曾经孕育了人类璀璨的文明,如今则见证着现代工业文明的罪孽,这条中国经济最为发达地区的江河犹如一条被污染企业吞噬的巨龙,浑身溃疡、苟延残喘。

 

谁说没有原罪?谁还敢说没有原罪!浙东地区的人民正在为过去30多年发展中的污染埋单。

 

这里的发展模式仍在被其他地区复制,随着产业的转型与转移,一部分污染企业正在或者已经被当作香饽饽引入中部、西部等欠发达地区。

 

如果执迷不悟,悲剧终将一并被复制。

 

 祸起开发区

 

从山清水秀令人羡煞的小乡村沦为姑娘们谈嫁色变的癌症村,杭州市萧山区坞里村用了不到20年。

 

现龄45岁的坞里村村民韦东英见证了这个过程。20多年前,广西柳州姑娘韦东英向往坞里村的清秀与富足,经小姐妹介绍嫁给了年长她13岁的坞里村村民邵关通。邵关通是一个靠在钱塘江捕鱼为生的渔夫,彼时的钱塘江水清澈见底,韦东英向《新民周刊》回忆说,那时邵关通出船时都不用带饮用水,渴了直接从江里舀起水就可以喝。

 

那是一段至今仍令这对夫妇神往的日子。每逢3月,江里的海鳗苗多得舀起一碗江水就可以捕获几十尾。海鳗苗被誉为水中的软黄金,畅销日韩等国,年轻时的老邵因此被韦东英视作小老板海鳗苗出口时论尾卖,捕捞时因为多,论斤卖。邵关通追忆。

 

这样的场景早已不见。36日这天,邵关通与其他渔夫驾船在钱塘江捕捞了两个多小时,6条船总共收获了不过20多尾鳗鱼苗,虽说每尾可以卖到30元,但总收入仍相当微薄。而且,江上作业与危险相伴,一名船夫捕鱼时不慎落入江中不幸殒命,老邵只得与渔夫们一起捞尸体。

 

韦东英谈起20年间的变化怨声载道,直呼: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地球要被祸害完蛋了。

 

坞里村共有村民1000多人,随着城市化的扩建,逐渐与附近的赭山街道混居,根据官方的资料,位于坞里村的南阳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于199210月,1994年被批准为省级开发区。可以说,坞里村的梦魇就此开始,工业园区陆续入驻了至少20多家化工企业,涵盖印染、制药等化工领域。不过,最初,村民们并未察觉不妥,尽管耕地因为工业园区的建设说征用就征用了,韦东英们还是指望着园区的建设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点实惠。

 

那时候化工厂是直接排污的,五颜六色的污水直接排入内河、钱塘江。韦东英说,村民们最初以为这些厂离他们的住宅区还有一点距离,不会有什么危害,直至后来发现污水被排入了耕地,水稻地挖开,地里渗出的水都是五颜六色的,村民们担心这样种出的水稻有毒,但工厂的回答却是没事

 

除了污水,化工厂还肆无忌惮排放废气,这些废气有时候像臭鱼味、有时像樟脑丸的味道,更多的时候因为多家一起排放,混在一起说不出来是什么气味。熏得我们胸闷,夏天关着门窗都挡不住。韦东英还抱怨,因为废气中夹杂酸雾,家中的金属器皿迅速被腐蚀。

 

1996年,南阳工业园建成4年后,坞里村的村民们便因为不堪忍受环境污染的折磨开始集体上访了。化工厂越建越多,规划中与村民居住区相隔的绿化带没有建,厂直接开到了家隔壁,一米的间隔都没有了。韦东英指着屋子西侧的一家化工厂说。

 

当地政府曾组织坞里村民进行血检并对坞里村的地下水进行检测,韦东英也曾被要求参加抽了血,然而这两份报告至今未能公布,有村民曾将井水送至外地检测,但检测报告,当地环保部门要求不能公布,理由是否则天下就要大乱了

 

一边是检测报告秘而不宣,一边是村民们要求化工厂搬迁,当地政府与村民们谈判后答应给坞里村引入自来水,而此前坞里村民一直喝的是井水。

 

地下水被污染,不能吃!成了村民们的共识,近20年来,坞里村民一直持续不断地反映问题,要求或者将化工厂搬迁,或者将村民搬迁。因为迟迟不见说法,不少村民陆续放弃了上访,韦东英夫妇却坚持了下来,2004年左右,他们开始带头奔走相告,成为民间环保斗士,并在2005年被评为浙江平民英雄

 

与污染企业作斗争,对这对夫妻而言是艰难而又孤助无缘的,在发现污染企业偷排后,他们致电萧山区环保局,但环保局的人姗姗来迟,等他们赶到现场,企业已经得到消息停止排污了。为了抓到证据,韦东英用废弃的饮料瓶装上偷排的污水,但环保工作人员说这不能成为证据,无奈之下,韦东英又拍照取证,但环保局认为照片不能说明问题。

 

当时我们举报,环保局还曾埋怨,说企业排污都交了钱的,你举报干什么呢?!韦东英不解。

 

持续的抗争终究还是有了一些成效,不过所谓的成效在韦东英看来却是一个莫大的嘲讽,因为污染不是减轻了,而是变得更隐蔽了。

 

当地政府曾许诺三年内搬迁化工厂、解决村民的生存问题,他们说让这些厂再生产三年,我就问了,污染好比杀人,假如杀人犯跟公安局说等三年,让他再杀三年人抓他归案,公安局能同意吗?这是同一个道理!邵关通有些愤懑。

 

如今三个三年快过去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离居民区远的化工厂搬了几家,但近的却没有搬,这是什么道理?而且化工厂还在批建。韦东英曾举报新建的一家彩瑞化工,但环保局对她的回复按照韦东英的口述是:这个名字是难听,我们建议改名杭州彩瑞。

 

污染的问题,难道改一个厂名就可以解决了?韦东英不能接受,对环保局扮演的角色很失望。

 

这对夫妻每天坚持巡查村旁的内河与钱塘江,在江畔有一个南阳污水收集中心,按照官方的说法,园区所有的工业污水都将通过管网进入污水收集中心而后进行污水集中处理。

 

不过,韦东英夫妇发现污水收集中心的机器几乎不运转,你看,都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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