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2020年特朗普担任美国总统时期的两个有关TikTok的美国政府行政命令可能要成真了。一个是禁止在美国使用TikTok, 另一个是将TikTok从其中方母公司字节跳动剥离。 第一项命令在被联邦法院驳回后继而被拜登政府撤销,可是于近期卷土重来。美国本土50州中的31个州政府已经禁止在政府所拥有的移动设备上下载和使用TikTok。本周,参议员乔什-霍利 (Josh Hawley)提出禁止所有美国设备使用TikTok的法案。第二项命令虽然暂时被搁置,但拜登政府和TikTok的谈判仍在进行,前途未卜。TikTok似乎也明白不能坐以待毙,近期更加积极地在美国华府游说。 虽然深陷政治博弈的泥潭,更被美国政客立为靶子,TikTok在其对外沟通中仍然一直努力将“人设”打造为一个和政治没有太多关系的娱乐性应用程序。可是,这个对外宣传口径并不符合美国公众和政治家们对拥有中国背景的TikTok的解读。12月由共和党参议员马可-鲁比奥(Marco Rubio), 共和党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以及民主党众议员拉贾-克里希纳莫提(Raja Krishnamoorthi)推动的在美国彻底禁止TikTok的两党议案已经被搬上议程。这个法案的全名是“避免中国共产党的互联网监控、压迫性审查和影响以及算法学习的国家威胁法案”(ANTI-SOCIAL CCP Act)。TikTok已经处于被舆论和政治关注左右夹击的劣势, 和国家威胁划上了等号。 这三位政客中,加拉格尔近期正式担任美国“与中共战略竞争特设委员会”的主席,并在媒体上用“数字鸦片”形容这个社交应用的危害。美国政客的强硬姿态,和来自各方的攻击也让TikTok被描绘成站在美国国家利益的对立面。相当一段时间以来,TikTok面对这种政治态势却安之若素,并没有与时俱进地调整公共关系战略。此时,越来越激进的政客们,和在华盛顿越来越成为常态的焦灼形势,迫使TikTok不得不采取更积极的措施。 在美国,政治游说是一个非常专业且成熟的行业。在美国首府华盛顿的K街上,云集了各家智库,公关公司和游说机构。政治游说者大多为前国会议员,行政官员,和政府高层。他们熟悉国会运作生态和规则,也因为本职工作和在任议员及政府官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受雇于公司企业的说客和游说机构需要明确申报,其登记信息也完全对外公开。说客的主要工作是对宏观数据进行解读,在媒体上宣传造势,安排议员和公司代表进行闭门会谈,举办政策研讨会,从而达到影响立法机构投票的效果。政府游说的本质是长期投入,关键时刻产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用来形容政治游说的机制,再合适不过。游说者会投注于有上升潜力政治家和合适的团队,保持畅通的沟通渠道,从而建立长期,深远的影响力。究其原因,信任和合作需要时间堆砌,而这两点也是游说的核心目标。 根据公开的申报数据,字节跳动在2019年的政治游说总花费金额为27万美元。但从2020年开始,字节开始积极的招兵买马,搭建游说组织结构,内部和雇佣游说机构的费用相加较之前一年增长了14倍,总额近4百万美元。字节跳动第一个雇佣的游说大佬是大卫-乌尔班 (David Urban)和他掌舵的American Continental Group。乌尔班是特朗普竞选连任时的顾问,既是特朗普2016年在宾夕法尼亚州获胜的关键人物,也是“反华急先锋”麦克-蓬佩奥 (Mike Pompeo)西点军校的同学。字节和乌尔班的合作只持续了一年。迈克尔-贝克曼(Michael Beckerman)是字节内部高调聘用的公共政策负责人。贝克曼是互联网协会(The Internet Association)的前首席执行官和创始人。该协会是代表亚马逊、Meta和谷歌等科技公司利益的游说协会。作为科技行业的说客,贝克曼的声望毁誉参半。他所代表的互联网协会曾支持削减通信端正法第230条保护网络和社交平台对其用户发布的内容所享受的免责豁免权。这一立场让协会会员的利益受损,而他作为掌舵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使得他服务的群体颇有微词。而作为TikTok方的说客,贝克曼现在要站在曾今立场的对立面,捍卫同为社交平台的TikTok的最大权益。 2022年是TikTok 政治游说关键的一年。TikTok不只投入了相当于2020年1.5倍的总金额,更是在战略上转守为攻。字节跳动游说的费用和其他备受关注的中国企业对比,例如相比华为的三百万美元出头的雇佣游说费用,阿里巴巴的两百多万美元和大疆的一百几十万美元,字节2022年内雇佣说客的费用近五百万美元。不仅金额体现大手笔,投入节奏密集,TikTok的游说战略也有所不同。相比这几家在美国游说时间久,经验更丰富的公司,字节为TikTok选择的模式是大量招聘公司内部供职的说客,而不是像其他公司把内部和外部资源分配的更为均衡。Opensecrets.org的官方公开信息显示,TikTok争取和游说的16个议题中,绝大部分都是围绕运营层面,和业务分类(classification)所面临的监管(比如与娱乐应用程序和数字平台有关的问题,包括隐私和儿童保护、内容审核、网络和数据安全等)。与之对比,国家安全和中美科技博弈相关的议题却并未得到凸显。 一方面,TikTok近期在政治游说上的主动出击指向愈发险恶的政治前景:TikTok接下来会被禁止,还是被迫剥离出售?在华盛顿势单力薄的字节跳动,不仅无法加入最核心的科技游说团体,还要应对来自如Meta等大型美国本土科技公司积极游说推销的“TikTok安全威胁论”。另一方面,现在TikTok面临的有三个核心问题:斥资15亿美金的德克萨斯项目(Project Texas)是否能应对美国政客对于TikTok造成的国家安全隐患的抨击?和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 (CFIUS)的谈判能否有一个利好的结果?以及如何调整对外沟通战略以期重获美国公众和政客的信任?归根到底,TikTok政治游说的相关主体实际上还是字节跳动,其核心还是中国背景及其所牵涉的议题。比如说,如何管理和防止未经授权的数据访问,软件和系统对于美国用户的数据保障,管控TikTok对于舆论和政治的影响力等。可是,TikTok对这几个最该游说的议题却绕道而行,并未集中资源突破。无论其余那些围绕具体业务的议题是否能解决,一旦TikTok被迫从字节跳动的主体剥离,那么前期游说和在数据重组上的投入都只是为接手的下家做了嫁衣,无济于事。 来源:FT中文网 链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56623875767112585&wfr=spider&for=pc 编辑:张铭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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