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象和纷争中寻求曙光——2010年社会与文化现象走笔

 

    2010年是“十一五”收尾的一年，也是“十二五”紧锣密鼓规划的一年。中国传统文化讲究虎头豹尾，凡事开端要喜人，收尾要完美。纵观整个2010年，中国的文化成绩斐然：4月初，九部委出台《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促进了文化服务体系的构建，为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提供了强劲的助推力；文化体制改革正在深入，经营性文化单位转企改制步伐加快，国有文艺院团成为演艺领域新型的市场主体。在国际文化交流方面，积极创新文化“走出去”模式，最大的亮点首推“2010年中国文化节”在海外举行，先后在莫斯科和美国加州长滩市亮相，扩大了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社会的车轮从来不会停歇，文化的年轮也在逐年厚重。社会转型期，每一年都有不少新气象，同时必然伴随着些许杂音。闪光的东西不会堙没，不和谐的音符也有审视的价值。2010年，文化在与市场接轨，这意味着文化既要上得厅堂，还要下得厨房。雅俗共赏是美妙境界，怎奈这样的境界并非易得。在其中，既有默默耕耘不问收获的龙种，更有跳蚤在以文化的名义手舞足蹈，有的为蝇头小利闹嗡嗡，甚至以丛林法则的方式挥出老拳！

    乱与治犹如孪生兄弟，两者一墙之隔。从乱象中梳理头绪，从纷争中反省缘由，透过现实寻求2011年的社会文化曙光，给读者以明了和希冀，我们责无旁贷。

 

                                           文化乱象

    12月20日晚，上海浦东的香格里拉酒店门口，每隔五分钟便有一辆价值不下数百万元的名车停下。原来，当红的滑稽演员周立波在和上海女商人胡洁举行“慈善婚礼”。50桌的喜宴，包括成龙、陈凯歌夫妇、杨澜夫妇等近700位宾客到场祝贺。前往捧场的崔永元调侃说：“我参加了这么多婚礼，披着慈善外衣的是第一个。”

    几年前，周立波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近年来，他的“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一炮而红。周立波在舞台上120分钟的表演，紧跟时代热点，关注民生话题，凭着其独特的智慧和幽默让观众在捧腹之余收获了一份快乐和思索。

    鲁迅说，人一阔脸就变。对艺人来说，人一红脾气就大。人气正旺的周立波，自从搭上微博这个“信息大巴”，就经常在上面冒泡。11月下旬，嘴巴不饶人的周立波不满别人对他的微词，和不少名人展开骂战，结果因口无遮拦称网络“像公共厕所”，是“网民们泄私愤的地方”，遭到众怒。12月9日，《人民日报》发表述评文章《公众人物如何用好话语权》，批评一些公众人物“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脱下西装”，与网友爆粗对骂……

    浮躁的时代，人的神经绷得太紧，需要找到放松的途径。同样是上海滩，周立波是在剧场里成名，然后利用电视媒体这个舞台，从“丑小鸭”羽化成了“白天鹅”。这就是上海东方台推出的《中国达人秀》，以及该档栏目成就的一批“达人”。其中最具喜剧色彩的当属“小达人”张冯喜。只要你“身怀绝技”，《中国达人秀》节目则都力争让普通人实现名扬天下的梦想。“没有任何门槛，不限任何才艺。”要想一夜成名，多数人不得不靠以丑为美，展示怪招来吸引导演和公众的眼球。最终成名的往往带有某种畸形的“美”。“特异功能”的明星多了，文化圈想没有乱象纷呈都难。

    那些既不甘寂寞又身无长物的人，同样渴望在这个尘埃飞扬的世界里发些光亮。犀利哥和凤姐的走红，就是“审丑文化”发扬光大的结果。许多人无法模仿凤姐和犀利哥，他们要靠“爱”作为助燃剂来点亮人生。自湖南卫视的《玫瑰之约》相亲节目以来，电视相亲成就了多少姻缘不得而知，对社会的娱乐贡献倒是不争的事实。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湖南卫视的《我们约会吧》，相亲类电视节目遍地开花，《非诚勿扰》因一些征婚女夸张的择偶宣言而引起社会的争议。电视相亲成全的恐怕不是相亲者，是举办此类节目的媒体。相亲变成“公益事业”，这与周立波的“慈善婚姻”一样，都颇具戏剧性。

    电视相亲节目丰富多彩，展示“感情快餐”成为都市生活的一道风景，表明人们对真挚爱情的渴望。生活中稀有的东西，人们喜欢向空灵的地方遐想。张艺谋就想给人们编织一个纯真爱情的故事。9月中旬推出的《山楂树之恋》，讲述了一个“文革”时期的爱情。老谋子的这部作品遭到不少人的质疑：怀旧具有美学价值，怀旧源于对现实的失望和对未来的迷茫，《山楂树之恋》将那个时期男女爱情演绎得越是唯美，就越让人觉得纯真爱情不是那个味道。究竟该怀念什么样的爱情，什么样的爱情才算纯真，一时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

    有人选择了虚构、唯美，有的人就选择了“写实”，用自然主义的手法，将个人纸醉金迷生活演绎成“文学作品”，“韩峰体”日记堪称2010年文化乱象中的“耀斑现象”。

    12月16日，“局长日记门”的主角韩峰首次承认自己的日记内容属实。

    今年2月，一部据称是原广西来宾市烟草局局长、时任广西烟草专卖局销售处处长韩峰的私密日记在各大网站流传。日记中的韩峰，主要记录吃、喝、拉、撒、性、权力等内容，充满香艳色彩。他每天的核心工作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和多位女部下做爱。这部局长日记被称为“新官场现形记”，并将其日记称为“韩峰体”。甚至，“韩峰体”日记成为网友模仿的对象，甚至开创了网络日记文学的“新局面”。

    如果说“韩峰体”给文坛增“色”多多，“羊羔体”诗歌则是对诗的矮化。

    10月19日19时，2010年度“鲁迅文学奖”获奖名单公布。武汉市纪委书记车延高的诗歌《向往温暖》位列诗歌类获奖名单之中。当天夜里，有人在新浪微博中称这是继“梨花体”之后的新口水诗，车延高这种直白的不像诗歌的诗体被网友戏称为“羊羔体”。

    长期以来，鲁迅文学奖被视为中国的“诺贝尔奖”，许多作家对这个大奖梦寐以求。“羊羔体”闯入鲁迅文学奖，是评委们不小心张冠李戴，还是评委们的口味突然有所偏好？从颁奖到现在，没有人给予这方面的澄清，不能不让人怀疑鲁迅文学奖重作者身份而轻作品质量，偏离了文学的航道。

    权力向文化领域渗透，使“羊羔体”成了文学“精品”。权力还要磨刀霍霍给教科书动手术。

    2010年秋季开学，不少地方的中学语文教材内容发生了变化，《药》、《阿Q正传》、《纪念刘和珍君》等“传统”文章被“请”出课本，编剧刘毅先生惊呼这是“鲁迅大撤退”。同时被删除的还有关于张衡“地动仪”的文章，据说是因为“古代的地动仪并不能预测地震”。与语文教材大“换血”相反，媒体报道，民国时期的语文教材再行出版后却供不应求，成为家长辅导孩子很受欢迎的读物。这个现象想不让人深思都难。

    鲁迅的文章遭删除，这只是含义复杂的遗憾。与“文化跨省”相比，作家谢朝平被拘留闹出的风波更大。

    8月19日，报告文学作家、退休检察官、检察日报旗下《方圆》杂志前记者、55岁的谢朝平因写作出版反映三门峡移民问题的《大迁徙》，在北京的家中被陕西渭南警方带走，以涉嫌“非法经营罪”被刑事拘留。在各界的关注下，9月17日，谢朝平被释。

    谢朝平事件的社会反响强烈，其不良影响将长期存在。套用当下一个烫手的热词，可谓太（反）“给力”。11月10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江苏给力“文化强省”》的文章标题，让不少网友惊呼“标题给力”。“给力”一词儿，据说在北方土话里是“带劲”的意思。一个土话缘何骤然成为网络热词，有人透露秘密，原来这是“男女房事的行话”，因为被搬到网上，上了大报，变得越发时髦起来。公众盲目追赶潮流不管什么都“给力”。这和年轻人曾经“哇噻”不离口颇为相似。
   
                                            世态纷争

 

    文化乱象只是表面现象，乱象背后是纷争。一些地方、部门和个人，为求“文化”甘当名利的奴隶，甚至不惜动粗。

 

    2009年12月27日，河南省文物局在京高调宣布，在安阳西高穴村发现了曹操墓。自从曹操墓被宣布发现的那天起，质疑的声音就未断过。曹操墓的真伪很快从考古界的纯学术之争演化成公共文化事件。2010年6月12日，央视现场直播的“曹操墓”让人失望。考古界对安阳“曹操墓”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曹操墓”出土陶猪圈，这可能吗？曹操身为魏国最高统帅，出入需要盾牌防身吗？而发掘方工作人员在疑点没有被排除之前，依然坚称这就是“曹操墓”。网友讽刺说：“墓主人经过严刑逼供，最终承认：‘你说我是曹操，我就是曹操。你说我是关羽，我就是关羽。’”

    真伪曹操墓之争是直接利益者与公众的争论，目前更普遍的是准直接利益者之间的争吵。2010年12月2日，文化部叫停各地的名人故里之争。早在三四月份，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两国的四地——四川江油、湖北安陆、甘肃天水以及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纷纷自称当地才是李白真正的故乡，打响了李白故里争夺战。为“赢得”李白故里称号，江油和安陆两地政府索性赤膊上阵，为争名人故里摇旗呐喊。同时，河北的临城和正定，也在为谁是三国名将赵云故里而吵嚷。争夺名人故里场面更“恢弘”的当属四省五地争夺“炎帝故里”，湖北随州、陕西宝鸡、山西高平，以及湖南株洲炎陵县和会同县，都在打着炎帝故里的旗号规划自己的文化经济蓝图。如果说李白和赵云因为年代久远，引发地域之争还勉强可以，还不到百年的辛亥革命，竟然也成为一些地方争夺“纪念权”的目标。

    2010年伊始，武汉、广州、南京三地为辛亥革命的百年庆典落户权发生争执。11月底，湖北襄樊市更名为襄阳市，据说是为了回“三国文化圈”，与河南南阳争夺诸葛亮这个文化盾牌。

    然而，面对城市化进程这架战车，一些真正的文化遗产却很可能立马变成地方经济的“绊脚石”，面临被拆毁的危险。无锡小娄巷、杭州百井坊、南京仓巷，因为缺乏过硬的文化遗产“护身符”，早已成了当地商业开发的牺牲品。

    文化经济的纷争，暴露出争夺者绝非文化好古，而是无利不起早。对个别起了五更却没能捞到好处的人，和“羊羔体”作者的零抒情相反，则选择用暴力手段来“抒情”。  

“君子动嘴不动手”是中国文人文斗的老规矩。有人动嘴，意在造谣惑众。继6月文坛重磅人物金庸遭遇“被去世”后时隔不到半年，12月6日晚，一名自称为卫生部某保健时报的副总编辑，在其微博中爆料称：“据可靠消息，金庸因中脑炎于2010年12月6日19时07分，在香港圣玛利亚医院去世。”这个谎言很快被戳穿。

君子动嘴不善，比较还算“文明”，有的“君子”则以暴力行走天下。2010年，无论是清华大学学者汪晖涉嫌论文学术造假，北大学者张维迎涉嫌学术成果造假，以及获奖摄影作品涉嫌造假，无不遵循在笔战的层面。2010年8月29日傍晚，方舟子在北京住所附近遭暴力袭击。9月21日，该案的幕后策划者肖传国在上海浦东机场被警方抓获。原来，肖传国认为方舟子的学术“打假”使其未能入选中国科学院院士，遂起了报复方舟子的念头。10月10日，北京市石景山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肖传国等犯罪事实成立，肖传国等被判刑。

    历史上中国的学人一向追求个人品德的完善。宋代学者张渠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被后世传颂。不知从何时起，中国的学人逐渐浮躁起来，像“名医”张悟本在电视上开起“门诊”，药方是绿豆药品也是绿豆。更多的学者没有张悟本的“本事”，只得靠复制粘贴的口水著作和论文，一些人干脆当起了“梁上君子”。被发现后，肯于认错的非常罕见，能保持缄默的已经算有“雅量”，肖传国则把自己变成了“剿匪司令”，武力报复那些敢于阻挡他“成功”的人。

    成人为利益纷争，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岁尾时节，“比拼老爹”成为社会流行词，这比此前的“精子决定命运”说法更为形象。“拼爹”源于一起校园车祸案。河北大学校园车祸案的主角李启铭喊出“我爸是李刚！”西安音乐学院的药家鑫则怕被撞的人纠缠，连捅8刀致人死亡驾车逃逸。李启铭的一声喊立即成为名言，网上的“我爸是李刚”造句大赛此起彼伏，“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不是所有爸爸都叫李刚”、“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我爸是李刚”、“数风流人物，还看我爸李刚”。

 

    “我爸是李刚”目前已经走出国门，国外媒体也竞相报道中国的“李刚文化”。有人说李刚很冤，我觉得最冤的还是中国的消费者。2010年12月22日零时起，汽油和柴油新一轮涨价正式开始，再次印证了“涨”这个2010年度第一热词并非浪得虚名。

    2010年11月网络上流传出了一首《涨价歌》，歌词中道出了百姓对于物价飞涨现状的无奈：“全国各地的人民，全国各地地方话，嘴里念的说的都是关于中国价。”房价大涨，许多人买不起房，24岁的大学毕业生戴海飞11月在京城自制“蛋形蜗居”，以行为艺术的形式表达对高房价的不满。

    不是所有的“涨”都是坏事，这样的“涨”甚至能给人带来瞬间的快感。2010年11月12日至27日，第16届亚运会在广州举行，中国代表团获得199枚金牌。新华社发文批评“金牌体育”、“精英体育”，呼吁提高国民身体素质比对金牌的单纯追求更有意义。新华社的文章遭到体育主管部门的强烈不满。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亚运会的礼仪小姐因站立时间长而晕倒，为国民身体素质做了一个注脚。

    错位的荣誉观，让运动员和民众争取有限的体育经费和资源，运动员以“为国争光”的名义进行训练和比赛。这样的情况确是有讨论一下的必要。

    世态的纷争，还有一道奇怪的风景线不能忽略。11月3日18点20分左右，腾讯通过弹窗形式，向全国网友表达其刚刚做出的“艰难决定”：在360公司停止对QQ进行外挂侵犯和恶意诋毁之前，腾讯将在装有360软件的电脑上停止运行QQ。

 

    QQ这个矮得不能再矮的电子企鹅，一旦自以为成了气候，眼里便没有了其上帝，在和同行发生摩擦之时，竟然将上帝绑架、囚禁在它的羽翼之下。“企鹅帝国主义”的实质是不把用户当回事，而这正是商业的大敌。

    腾讯的这个“艰难的决定”，毕竟还算明枪，先通告再要挟。2010年，网络“水军”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知道。只要你肯出钱，好事帮你四处发帖宣传，坏事替你删帖封杀。网络“水军”通过发帖删帖，制造伪舆论，搅乱舆论。这支无处不在的网络“潜伏大军”，他们以技术暴力威胁人们对社会的认知，此乃是与非、善与恶的较量，如果我们不能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舆论是水军的，我们的世界最终也就是水军的。

 

                                             激浊扬清

 

    美学原理告诉我们，邪不压正是永恒的社会法则。社会充满矛盾，矛盾滋生问题，问题在推动社会向前发展。如果说乱象是矛盾的前夜，纷争则将矛盾激化。物极必反，激化的矛盾过后将是激浊扬清。应该看到，文化乱象、事态纷争和激浊扬清始终并存。正因为这样，人们才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信义兄弟”的故事，为2010年的激浊扬清开了好篇章。2010年2月9日，腊月廿六。在北京做建筑工程的孙水林提取26万元现金，和家人从天津赶回武汉，给民工发放工钱。途中车祸，孙水林一家五口全部遇难。弟弟孙东林含泪替哥哥完成遗愿。腊月廿九，两天未合眼、没吃饭的孙东林赶回黄陂家中，通知民工上门领钱。钱不够，孙东林贴上自己的6.6万元和母亲的1万元。中国诚信传统的回归，在“信义兄弟”身上看到曙光。

    12月20日，人民日报社副秘书长、人民搜索总经理邓亚萍在人民搜索新闻搜索1.0版上线后，评价竞争的对手时称，“百度现在是众矢之的，地位和我那时候打球的感觉一样，第一和第二差距比较远。”谈及人民搜索，她直言：“我们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履行国家职责。”百度为商业利益而发帖删帖，让它的公信力受到影响。新生的人民搜索，不论其未来的盈利模式能否避免重蹈百度的覆辙，其能认识到干预舆论的危害，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

    人民搜索敢于挑战百度，中国的作家也在觉醒，也在追求人格独立和精神的自由。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事情是童话大王郑渊洁退出中国作协。

    4月25日，著名作家郑渊洁发出博文，宣布退出中国作协。此事的导火索可以追溯到青海玉树地震。地震过后，郑渊洁向玉树灾区捐款100万元。此间，作家曹文轩却到山东青岛的小学推销自己的图书。郑渊洁认为，“曹文轩身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和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在玉树地震发生后对灾区人民表现冷漠，令人失望。我不能与如此‘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为伍”，遂退出中国作协。

    以前，人们爱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如今，文化圈里的名人门前的是非更多。是非意味着“过节”，先前的“过节”如何画上句号，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12月15日晚，郭德纲在其微博中就徒弟打人事件向北京台及公众道歉。8月5日下午，北京电视台《每日文娱播报》栏目记者周广甫等到郭德纲住处采访，因发生争执，郭德纲徒弟李鹤彪打了周广甫，被行政拘留7天。8月9日，德云社也因此停业自查一月有余。时隔数月，郭德纲在微博中重提此事：“浮躁的社会，人人都会膨胀，但膨胀是万祸之源。徒弟们不膨胀不会出走，我要是不膨胀也不会闹出这场风波。”郭德纲自言“人不错成仙，马不错成龙，知错要改！”

    自古文人相轻，郭德纲的道歉，不管是否发自内心，也不等于他认为媒体及其记者的行为得当。他敢于公开反思自己，公开向“受害方”说声对不起，至少给社会做出一个榜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虽然北京台的态度是“不再给郭德纲炒作的机会”。

    郭德纲事件中的摩擦系人为造成，生活中一些事情我们却无法从主观上避免。2010年11月15日14时，上海余姚路胶州路一栋高层教师公寓起火，58人遇难，另有70余人受伤。

    上海大火事件，数名无证上岗的电焊工被逮捕，此事一直为舆论所不满。12月20日至21日的中共上海市第九届委员会第十四次全体会议上，市委书记俞正声表示“11?15”特别重大火灾事故绝不能回避，更不能轻轻放过，否则就会丧失改正错误的机会、丧失城市科学发展的重要机遇。等待了一个多月，俞正声的这个表态，给寒冬里的人带来些许温暖。

 

    抚慰灾难幸存者的方式不止一种，艺术家有责任用艺术的形式直面灾难，安抚活着的人的心灵。《泰坦尼克号》等大片，都是反映世界上重大灾难事件的。在这方面，中国电影导演一直缺乏力作。2010年7月12日，冯小刚执导的《唐山大地震》公映，艺术地再现了唐山大地震的场面，并与汶川大地震相衔接，社会反响热烈。而岁终年末，贺岁大片《大笑江湖》、《赵氏孤儿》、《让子弹飞》还有《非诚勿扰２》先后登场，票房大战之时，是观众的好眼福。至于艺术孰高孰下姑且不论，仅葛优一人出演三片主角，就是一个颇为值得讨论的现象。

    社会和文化现象的激浊扬清，除了反思和纪念，还需要看得见摸得着的具体行动。2010年，中国足坛打黑反赌风暴继续。12月6日《足球》报道称，谢亚龙、南勇、杨一民等7名足协官员的案情已基本查清，他们全部涉嫌受贿罪，有的还涉嫌渎职罪和赌博罪。他们的受贿几乎覆盖了整个中国足球层面。

    中国足球长期萎靡不振，原来是腐败惹的祸。反腐败向中国足协高层开刀，有助于铲除足球界的腐败风气，为净化足球，让中国足球事业健康发展，开辟了道路。

2010年，中国的“色情文化”也遭到重挫，最大的亮点非北京市“天上人间”倒掉莫属。5月11日晚，朝阳警方查封天上人间等4家豪华夜总会，当场查获有偿陪侍小姐557人。被视为有最硬后台的“天上人间”不复存在，无异于向社会宣布，中国在扫除色情文化方面的力度之重。12月11日，公安部建议将卖淫女改称“失足妇女”，以尊重特殊人群。

    2010年，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被作为国家战略提到议事日程。中国要成为文化大国，必须保护作家的版权。11月下旬，百度旗下的百度文库却被指成为中国原创文学最大的盗版基地。盛大文学率先发难，以百度文库中的内容涉嫌盗版侵权将其告上法庭，并且联合了多家网站、出版机构，对百度抱团作战。在互联网数字化时代，如何维护原创文学的版权成为当务之急。

    保护作家作品的版权，为的是促进文化的创造。与此同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宣传，对于带动文化产业的发展，更具促进作用。9月下旬，山东文化产业博览会、10月中旬中国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在济南举行，为山东文化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迈出了一大步。更令人振奋人心的文化喜讯还在后头。10月26日，“电视剧第一股”华策影视在深交所创业板正式挂牌上市；12月8日，优酷王在纽约证交所挂牌上市；12月10日凌晨，博纳影业在纳斯达克上市。此外，预计土豆网将在圣诞过后上市。文化产业的壮大，指日可待。

    希望是曙光，更是动力。2010年9月初，由卖艺农民刘刚和王旭翻唱的《春天里》视频现身网络，“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11月7日，湖南省委书记周强称他“看了两遍哭了两遍，这是来自最底层的呐喊”。简陋的环境、贫瘠的生活，《春天里》的呐喊让人撞见梦想，这是对幸福的歌唱，更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写照。

    回首即将过去的2010年，我们的社会正力图摆脱物欲的樊笼闯出一片新的天地。虽然距离这一片新的天地还有较远的距离，但毕竟社会有志之士和有关部门已经在行动。文化的冬天正在过去，春天的脚步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