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有德，争吵自然停

数字很奇妙，妙就妙在它有时美丽有时丑陋。说这话，兴许数字爱好者不乐意，因为在他们眼里，数字是宇宙间最美丽的符号。我没有否认数字的美，而是说再美的东西，如果不被珍惜，也可能失去其光泽。

看过美国电影《媒体战争》的读者，容易理解我这个观点。

在那部惊心动魄的影片里，两家电视台为收视率展开激烈角逐。最终，被数据调查公司数据宣布夺冠的电视台老板，就在其要崩溃的时候，数据调查公司意外发现自己的数据统计设备出现故障，导致数据调查结果“乱点鸳鸯谱”……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不知道这家转“败”为胜的电视台老板，会不会愤怒地谴责数据调查公司，因为好莱坞的导演，貌似没给这个影片拍摄续集。不过，咱也甭为此担心，国内的互联网企业，这两天来了个“狗尾续貂”，不妨视作《媒体战争》的续集吧。

2月4日，今日头条创始人兼CEO张一鸣炮轰艾瑞数据提供的报告内容失实，并禁止公司任何部门与艾瑞合作。对此，艾瑞公司总裁杨伟庆在朋友圈中声明，艾瑞一直致力于推动今日头条数据的真实体现，愿意接受检验。现今日头条已向艾瑞公司邮件声明，终止一切合作。

好端端的商业伙伴，因为数据监控的结论出入较大，导致今日头条的高层公开表达他们的愤怒。被批评的艾瑞公司，则以自己成为“出气筒”自嘲，坚称自己的数据真实。一时间，这起数据之争，引发舆论的广泛关注。

对数据的崇拜，是欧洲学术界开创的传统。早在19世纪后半叶，实证主义需要用调查数据当作证明自己假设正确的事实，导致数据定律开始风光。数据要胜任“证人”的重任，其本身必须就是事实，而不是抽象的数字。从数字到事实的转变，需要负责调查统计的机构严肃认真，不敢丝毫懈怠。

反观今天的数据统计，早已从无功利的监测变成了商业化的服务。数据的商业价值被抬到了太高的位置，数据的游戏化可能性也就在所难免。只要有人想拿数据来标榜自己，只要这些想标榜自己的人愿意出高价钱，甲数据公司面对金钱的诱惑可以不为所动，谁敢保证乙数据公司同样坐怀不乱呢？只要一家数据公司为私利而讨好买方，数据就成了游戏的筹码，数据距离事实的距离自然远了。

如今，今日头条和艾瑞公司的数据之争正酣，我们作为旁观者，既无法看到艾瑞公司后台的原始数据究竟是不是原生态的，也不清楚让今日头条高层动怒的数据，究竟是不是艾瑞公司统计的数据。所以，对他们的这场数据之争，我们无法评判孰是孰非。可以肯定的是，既然争论爆发，应该必有一方存在瑕疵。当然，也可能双方都有瑕疵。正如网友所言：“今日头条和艾瑞咨询的官方声明。看得出一个是甲方思维，一个是咨询公司套路。遗憾的是双方都没有用数据说话。”

对于同样的监测对象，在同一时间段得出的统计数据，可能有出入，但出入应该很小。毕竟，误差的存在，在数据统计方面是允许的，前提是这个误差不足以影响结论的错误。这样，数据要有德，结论才可能符合事实。数据乏德，乏德的不是数据，应该是统计数据的机构或个人。如果数据饱含道德的因子，想必数据买卖双方，就该相安无事。当然，这样的相安无事，应建立在尊重事实、尊重公众的基础之上。否则，买卖双方就属于合伙愚弄公众了。这样的愚弄，更没道德底线。

数据有得，争吵自然停。希望今日头条和艾瑞的数据之争，春节前能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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