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主持人“离职潮”风起,短视频能成为“最好的归宿”吗?
导 读 10月19日,主持人刘芳菲发博称已于6月离开供职二十一年的央视,并将继续深耕文化领域,继续“芳菲的文明之旅”,继续坚持她用心做了十一年的“芳菲绿色手绢计划”。
这已是十月以来第二个在社媒平台回应离职的央视主持人。本月初,李思思通过个人社交账号表示从央视离职,“开启新的挑战”。而在央视网更新的“央视主持人大全”中,欧阳夏丹等人也已不在名单之列。 一直以来,主持人离职算得上是个常见的现象。杨澜、曹颖、李小萌等人退出央视,解锁不同职业身份;被称为“芒果四小花”之二的刘烨、梁田从湖南卫视离职;华少、程雷、乐嘉等人曾在几大卫视担任具有一定分量的主持工作,如今也因不同的风波消失在荧屏。 但近年来,主持人离职的趋势似乎愈来愈强烈。“集体离职”的风潮裹挟着不同的情绪而来,无论是于个人规划,还是于行业发展而言,都是一个值得被洞察、被思考的现象。
各平台主持人离职的消息每每释出,公众的关注点总会倾向于找“为什么”,主持人们因何离职成了网友的一大好奇点。 薪资待遇、行业发展、职业新形势等多要素拉扯着当代就业观,一部分已离职的主持人就工作付出与收益之间的权衡进行了微观层面上的个人经历分享、观点输出。 今年8月,已离职五年的浙江广电前主持人徐侃在个人社交平台分享了自己曾经的薪资待遇,并从就业目标、待遇、加班情况三个方面为想入行的年轻人提供了一定参考。他称自己职业生涯中最低工资一个月到手2151元,最高10530元,每个月做六休一是常态。 徐侃的分享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高强度工作+低薪资回报”的现象引热议,部分网友感慨主持人工作“原来只是看起来很美好”。 而在宏观层面上,媒介环境的不断变化对传统主持人形成内部影响——广电主持人的职业空间相对更“窄”了,这也是将传统主持人拉入发展窘境的整体化原因。 棚内节目的比例在缩小,很多综艺不再需要主持人。如卫视音综多以导师制出现、户外真人秀全凭嘉宾就能撑起内容主线、一部分节目则直接将主持工作交予跨界明星之手,如黄晓明回归《乘风2023》主持。因此,传统主持人在这样的制作变局中一步步“被边缘化”,面临主持节目资源的下滑。 与此同时,五花八门的媒体新经济正在兴起,对传统广电造成了外部冲击。社交媒体端,各赛道网红博主迅速踏入图文、短视频等内容分享领域,知识科普、游戏主播、美食探店、旅游记录……这种全民式的多边媒体发展加剧着注意力争夺战,传统电视媒体的影响力不如从前。 自媒体成为传统媒体从业者转型的一大风口,它背后的红利滋润着体系化的相关机构矩阵出现。 无忧传媒、美one、青藤文化、大禹网络等MCN机构在新兴媒体生态中一路发展成国内知名的互联网型经纪公司,不断向下衍生瞄准垂直细分的内容赛道,拓展多元业务。而近年来,从各社媒平台不同量级博主的广告报价,也能窥见具有一定粉丝基础的博主流量转化的高收入回报。 图源:艾媒咨询《2022—2023年中国MCN行业发展研究报告》
瞄准这块热门领域,广电也在多栖化发展。 2018年10月,湖南娱乐频道成立了MCN机构湖南娱乐,又于2020年进行了品牌升级并改名为芒果MCN;而成都广电、浙江广电、山东广电、黑龙江广电、广东广电、江苏广电、河北广电、安徽广电、南京广电、沈阳广电等也在MCN方向布局。
广电MCN孵化垂类内容,通过旗下媒体和达人账号开展流量整合营销、电商直播等多重业务模式,也取得不错的影响力。 如芒果MCN是全国首家由广电媒体转型的短视频MCN机构,在媒体MCN的分类排行榜上蝉联第一;河南广播电视台旗下大象MCN被抖音集团评为2022年度最具影响力媒体MCN机构;江苏省广播电视总台旗下荔星传媒通过“这里是南京”等本土化内容多次登上抖音热榜。 媒体格局、传播方式的变化推动传统广电创新,也对主持人的发展提出更具挑战性与不确定性的要求。促成事件的动因是多元的,主持人“离职潮”既受到了宏观的时代影响,也带着微观的个人思考温度。
短视频、教培、电商 职业新道路的多种走法
离职后的主持人们,几乎都将短视频作为发展转向之一,开始经营个人短视频账号。 曾经主持艺术、知识类节目的多名老牌主持人依然活跃在人文领域,进行具体切口的知识分享、情感输出等。如陈鲁豫、杨澜、欧阳夏丹、刘芳菲发布的抖音视频中都涵盖了书籍解读的内容,但具体来看,每个人内容方向的差异性都很明显。
陈鲁豫在影视方向深耕,她的视频中涉及国内外IP改编,并在专栏视频中深入聊起各国影视明星的人物故事,与此同时,她也在经营播客和鲁豫观影团,活跃在线下影片的路演活动中;杨澜发布的短视频多为“女性向”,小程序“杨澜读书”也是以“女性品牌”为定位,囊括书单、课程等付费项目,《杨澜访谈录》也仍在更新,近期内容是以亚运会为核心,辐射出多项目运动员背后的故事。 刘芳菲的短视频更具中华古韵,她多次谈到古诗词,并且系统性地进行传统节气科普;欧阳夏丹以朗读形式分享文学作品,收纳在合集“睡前读会书”中,包括《我们仨》《荆棘鸟》等经典文学作品。 另外,周洲、张丹丹、李思思都有在育儿领域进行内容分享,周洲也是MCN有养的创始人兼CEO,张丹丹账号“张丹丹的育儿经”则是签约在湖南娱乐MCN。
教育方面,央视前双语主持人赵音奇依旧在自媒体玩转“老本行”,进行英语教学,他所签约的MCN未来名师学院便是主打教培,拥有百余名英语教师矩阵;欧阳夏丹也似乎有意转战教育行业,于年初开始分享一些有关即兴发言、手势运用等主持经验的短视频。
而提到转行,直播带货总是点燃大众关注点。如今电商发展正值风口,前有品牌企业齐加盟,后有教育等机构的进军,联动明星艺人、网红达人,走向带货领域,不少已离职的主持人也加入了电商平台。 刘芳菲、李思思、张蕾、刘纯燕、曹颖、李小萌等央视前主播都已开通抖音商品橱窗,粉丝数量均已达百万量级及以上。其中,曹颖是“卖货浓度”最高的一位,拥有两千多万抖音粉丝,她的商品橱窗中售出的商品已接近三千万件,囊括了美妆、居家、食品、配饰等多类型产品;李小萌主要通过短视频种草护肤、洗护、保健品。 刘芳菲、李思思、杨澜的抖音橱窗内主要是文学书籍,赵音奇在短视频的碎片化教学同时,也延伸付费的英语学习课程,周洲、张丹丹带货儿童绘本、有声书、家长育儿经等内容。 从受众基础上看,各平台主持人本就自带公众认知度,在这基础之上踏入电商行业,他们的发展中一般不乏关注度。而个人带货的红利与粉丝数直接挂钩,这也成为本就有一定粉丝数量的主持人们的带货优势。 从工作性质上看,自媒体带货的氛围更轻松自由,具备硬核专业素质的主持人转战带货主播也难度相对较小,而在互联网的传播加持下,直播卖货能够比较高效、快速地得到收益。 与“带货主播”的名号一同而来的,还有观众的质疑与争议。 “金龟子”刘纯燕在近年来做过婚礼司仪,开始直播带货,有网友尖锐评价“我的童年毁了”,而刘纯燕也在今年播出的回访类微纪录片《嗨!好久不见》中对此进行了回应:“我的初心是觉得现在带货很流行,如果大众能接受,我就好好干,大家接受不了的话,可能我就慢慢地不干了。”
同样,在刘芳菲、李思思、马可等人的抖音评论区中,网友发言也是各有侧重,其中就包含了对带货的相关讨论。
难以撕掉的荧屏标签 从“再启程”,到“好好生活”
从网络舆论中不难发现,部分公众人物转型做直播带货,其实并不受大众待见,而这背后的原因是多元的。 其一,带货的超高回报、主播言行规范等都牵动着大众注意力,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带货凭什么赚这么多钱”。近年来带货主播持续翻车,薇娅偷税漏税被追缴并处罚款13亿,李佳琦眉笔事件引众怒,从“顶流主播”牵扯出的新闻事件中,不难对直播带货的收益之高洞察一二,而带货主播们与绝大部分民众之间的“断层式收入鸿沟”,很容易触发多种话题争议。 其二,网络直播正在“变味”,越来越多人的加入让行业更热闹,也带来了一定监管难题。直播带货实质是流量转化的过程,而部分主播为了吸引观众注意力而以一些低价值内容为噱头,对网络环境造成一定负面影响。 其三,回归公众人物的转型话题,职业身份的割裂也会让大众难以接受。如许多主持人曾经的工作带有极强的严谨性,工作门槛高,需要多方面知识的积累;而带货主播的门槛是相对较低的,如果这些公众人物突然进入娱乐化的直播行业,难免会被质疑为一种“向下的发展”。 但路总归是要走起来才会开阔的。直播带货领域,诸如曹颖这类成功转型向直播耕进的媒体人,曾经以1905.2w的销售额位居带货主播榜日榜第一,早已坐实抖音头部主播的位置。与此同时,纠结于她身份转变话题的人也越来越少,她的直播间已然拥有不小的粉丝黏度。 个人社媒账号端,刘芳菲、李思思、欧阳夏丹的短视频内容分享依然具有明显的“知识属性”,是紧贴她们的荧屏形象属性的。梁田、刘烨离职湖南卫视后,依然以主持人的身份活跃在一些论坛、创作峰会上,她们发布的生活分享类视频的浏览量也在上升。 这类视频的播放量其实不算低。换个角度来说,通过短视频跟随刘芳菲探访普契尼故居、听欧阳夏丹晨跑时聊内耗、看李思思以妈妈角度谈育儿,也不失为一种治愈系的冲浪体验。 很多时候短视频环境是冗杂急躁的,而这些主持人带着有价值的内容出现时,或许也不会缺少观众。 丰富的媒介空间里,传统广电及工作者们同时面临着转型挑战,这些挑战与时代发展紧密联系。主持人离职的话题将电视人的焦虑摆上话题场域,无数人在以发展的眼光看待未来之路,而未来却一直都是具有不可预测性的。 但好在,这些步入中年选择离职的主持人身上依然带着鲜活的职业生命力,带着个人勇气以及再出发的决心,好像只是“换了一种职业方式”,而不是“离开这个职业”。
来源:传媒茶话会 (公众号)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EwjG6eaPC0IDAFyuQ-EHmA 编辑:覃韵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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