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三、康诰
看来,我的下个标题要针对《尚书》,解释得太飞了。
借此,我先把《康诰》全文打整一遍、以正视听,因为它并不长。
我就不拿谁当陪练了,直接整。
1、 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余民封康叔,作《康诰》、《酒诰》、《梓材》。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四方民大和会。侯、甸、男邦、采、卫百工、播民,和见士于周。周公咸勤,乃洪大诰治:
解释:武王灭纣之后,对纣的地盘和后代采取的是宽容政策,所以,纣的人民和地盘还是由纣的儿子武庚管理,这明显会有后遗问题,就派自己的弟弟管叔、蔡叔“帮助”武庚一下下。
这个架构,武王死后,肯定就罩不住了,所以,武庚、管叔、蔡叔就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愿望,就是不服从中央了。
《爾雅•釋詁》哉,始也
哉生魄:十六日。
译文:成王平定管叔、蔡叔之后,把原商国的地盘和人民封给康叔管理,拟了三篇发言稿:《康诰》、《酒诰》、《梓材》。那是成王七年三月十六日,周公在东国洛汭举行新建都城的奠基仪式,四方人民都有幸参加了这个盛会,由近致远各大小斑竹、工人、农民,都荣幸地表达了愿意服从周国的管理,周公一一答谢,接着大声公布了成王的命令:
.2、 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不敢侮鳏寡,庸庸、祗祗、威威显民,用肇造我区夏,越我一、二邦以修。我西土惟时,怙冒闻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诞受厥命、越厥邦厥民惟时叙,乃寡兄。勖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
解释:因为这儿的 弟,肯定不是弟弟,成王该喊叔叔。《詩•齊風》齊子豈弟。《傳》豈,樂也。弟,易也。
其:将、要。今殷其沦丧。——《书•微子》
封:康叔的名儿。
显考文王:死去的父亲文王。
戎:大。念兹戎功。——《诗•周颂•烈文》
诞,《爾雅•釋詁》大也。《書•大禹謨》帝乃誕敷文德。
厥,《爾雅•釋言》其也。
勖:勉。夫子勖哉。——《书•牧誓》
肆,遂也。《書•舜典》肆類于上帝。
译文:王如是说:孟侯(这个最高的爵位),我要封给你了,年轻的封,希望你光大你逝去的父亲文王(的功德),能彰显仁德、慎用刑罚;不能欺侮孤老、寡母,在人民面前平易、恭敬、谦虚,以创造我小小华夏,让我们的大邦、小国都井井有条。我们西岐的繁盛,仰赖先帝的名望,先帝去后,上天把伟大的使命交给了文王;灭亡强大的殷国、光荣地继承这个使命、让国家和人民有条不紊,是你的王兄(武王)。你要争气哟(勉励你),年轻的封,在这东边的国土上。(年轻的封,在这东边,你要争气哟。)
3、王曰:“呜呼!封,汝念哉!今民将在祗遹乃文考,绍闻衣德言。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汝丕远惟商者成人,宅心知训。别求闻由古先哲王用康保民。宏于天,若德裕,乃身、不废在王命!”
这一节儿我已经斟究过了,直接复制译文:
王说:啊,封,你要记着,如今民众信奉的是一心追随你的父亲(文王)、继续聆听、依赖他伟大的教导。此去施政要像伟大的先知圣王那样,让人民安定和睦(善良、美好)。你要永远铭记一直到老也是完善仁德,宽容管理训教(人民)。另外要听从古代的先知圣王的教诲,让人民安居乐业。像天空那么博大宽容,以德服人,你呢,就算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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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曰:“呜呼!小子封,恫瘝,乃身敬哉!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往尽乃心,无康好逸,乃其乂民。我闻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惠不惠,懋不懋。‘已!汝惟小子,乃服惟弘王,应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
恫,《說文》痛也。
既敬既戒。——《诗•大雅•常武》。笺:“敬之言警也。”
棐:非。天棐忱辞。——《书•大诰》
畏,罪也。——《广雅》
新,《博雅》初也。《易•大畜》日新其德。《書•胤征》咸與惟新。《詩•豳風》其新孔嘉。
初,就是第一(层),新民,就是底层的百姓。
译文:王说:啊,年轻的封,(民众的)疾苦,你要重视哟!上天将惩罚不诚实的人(啰)。民情很容易知道-------百姓(还)没有安居。去了所有的心思,不是(怎样)舒服好玩,而是安民。我听说:“恨,不存在大,也不存在小;爱不爱,(就存在)大不大”(恨不论大小,都是恨;爱就图个大,小了就不叫爱),好了,你是年轻人,应该弘扬我(的期望),应该让众民安乐,也算是帮我顺应天命、让百姓振作。
从这儿,我们就看得出,新民与天命对应,所以,《大学》中的 作新民,搞成 做新人,是完全搞错了的。因为他在前文引用了: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
所以,我也只能顺势解成 做新人,曾参那个派系,我一直觉得很恼火。
.5、 王曰:“呜呼!封,敬明乃罚。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自作,不典式;尔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
《詩•大雅》戚戚兄弟,莫遠具爾。《箋》爾,謂進之也。
杀,《廣韻》《集韻》《韻會》𠀤所界切,音鎩。降也,減削也。
译文:王说,啊,封,先仁后罚。人有小错,不是灾难(不是大问题),就改掉它,从来,就不按制度办;继续犯小错,就不得不处罚。有大错误,不改,那就是大灾难来临了(没救了),甚至还说是很小很小的错误,这就要加大力度处罚。(这儿的 不,就是丕:大)
这一段,我都整这么久,估计,有史以来就没人整得明白。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注意,就是不可能小罪就要杀人,你都瞅见了,那个时代,比美国的民主制度宽容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随便杀人?这儿很明显,是针对官员阶层的管理。
.6、 王曰:“呜呼!封,有叙时,乃大明服:惟民其敕懋和;若有疾,惟民其毕弃咎;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非汝封又曰劓刵人,无或劓刵人。”
这一段前文整过了的,我就直接译文:
王说:啊,封,有句话说得好啊,就是以德(治)为首(首先以德服人):希望人民正直、昌盛、和睦;像厌恶疾病那样,希望人们全部厌恶罪过;像保护宝宝那样,希望人民安定美满。不是你封叔要惩人罚人,是国法难容(是国家惩人罚人);不是你封叔的手割鼻、割耳,是国家割鼻、割耳(又,《說文》手也。曰,助词)。
.7、 王曰:“外事,汝陈时臬司师,兹殷罚有伦。”又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
外:表、先。外事:首先要做的。
司,臣也。——《广雅》、师,众也。——《尔雅》
要,劾實也。要察囚情,得其辭以斷獄。
旬:巡视。王命台虎,来旬来宣。——《诗•大雅•江汉》
译文:王说:首先要做的, 你颁布完善的法律使众人信服,这样所有的处罚就公正了。
又说:复审犯人,斟酌五六天,到了巡视的时候,好好断理、复审犯人。
.8、王曰:“汝陈时臬事罚,蔽殷彝用其义刑义杀,勿庸以次。汝封,乃汝尽逊,曰时叙,惟曰未有逊事。 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朕心朕德,惟乃知。 凡民自得罪:寇攘奸宄、杀越人于货、不畏死;罔弗憝。
逊,有两个意思:谦逊、逃避。
译文:王说:你颁布完善的法律进行处罚,所有的断案都用(与其罪过)相应的刑罚,不能草率。你封,你要竭力谦逊,要彬彬有礼,(又)希望没有逃避的现象。好了,你是年轻人,没得有如你封的意的(如果有让你不满意的话),我的心我的真(我的真心),你懂的。凡是人因有罪,如:抢劫偷盗,杀人为财,不怕死的;无不恨。(这句话是引出下文的过渡语,与上文没得联系)
.9、 王曰:“封,元恶大憝,矧惟不孝不友。子弗祗服厥父事,大伤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 不率大戛,矧惟外庶子,训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诸节。乃别播敷,造民大誉,弗念弗庸,瘝厥君,时乃引恶,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兹义率杀,亦惟君惟长,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德用乂;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则予一人以怿。”
这一节,后半截我前文已解过。
鞠子哀,都是指上对下的爱护。鞠:养。子:慈。哀:爱。
译文:王说:封,最坏的人大家都恨,何况是不孝无情。儿子不敬听老子的话,大伤老子的心;作为父亲不愿养儿子,因此恨儿子;作为弟弟不知天高(地厚),不能恭敬兄长;哥哥也不讲慈爱,对弟弟很不友好。就悲哀了这,不是我们管人的没管得好(有罪的话),就是上天要我们人伦大混乱。那就快快引用文王创制的法律,上刑罚、不要赦免。不守规矩的人大家都要指责,何况是疏远(背离)百姓?宣扬仁德就是亲近正人君子,对小人就打住(远小人、短君子)。你另外要获得(播撒、种下)“为民”的好名声。不记着、不用着(我给你说的),回来找我叫苦,那时候,你就招人厌了,我就看不起你了哟。OK!(好了)你就快去尊义重贤(吧),也想着我、想着长辈。不能亲仁,对亲近小人特有兴致,威厉暴虐,完全没听我的劝告,你就违德而治了。你也不能不慎用刑罚,因为宽容人民,是文王的告诫。宽容人民,你说:“我想得到。”那么,我无比欣慰(就把快乐给了我。)
.10、王曰:“封,爽惟民迪吉康,我时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迪,不适不迪,则罔政在厥邦。”
爽,明也。——《说文》
译文:王说:封,仁爱,就是让人民走向善良安康,我们时常要惦记弘扬先王的圣德,把让人民安居乐业作为追求。何况如今人民还没有步入正轨,不去引导,就跟没管理这个国家一样。
.11、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监告汝:‘德之说于罚之行。’今惟民不静,未戾厥心,迪屡未同,爽惟天其罚殛我,我其不怨,惟厥罪无在大,亦无在多,矧曰其尚显闻于天。”
监,《韻會》通作鑑鍳。《書•酒誥》人無于水監,當于民監。
戾:安定。民之未戾,职盗为寇。——《诗•大雅•桑柔》
爽:错。女也不爽。——《诗•卫风•氓》
译文:王说:封,我不得不借句话来告诉你:“教育得好比处罚要强。”如今人民不安宁,民心还没稳定,国家仍然没有统一,多么希望上天惩罚我,我也没有怨言,因为罪不在大小、也不在多少(都是罪过),何况我的罪过又大又明显、天(肯定)晓得了。
.12、王曰:“呜呼!封,敬哉!无作怨,勿用非谋非彝蔽时忱。丕则敏德,用康乃心、顾乃德、远乃猷、裕乃以,民宁,不汝瑕殄。”
译文:王说:啊,封,要注意呀,不要有怨言,不要用、不要想、不要经常掩藏(自己的)善良真诚,大显仁德,用来安你的心、呵护你的德、增长你的智慧、光大你的作为,人民安宁,你的瑕疵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吹牛P的话,咱们古人的精神境界高于当今任何一个民族。
.修改一下,
乃寡兄勖,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是你的王兄(武王)尽的力。你要尽力哟,年轻的封,在这东边的国土上。(年轻的封,在这东边,你要尽力哟。).
还要改:
乃寡兄勖,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是你的王兄(武王)尽的力。顶你,年轻的封,在这东边的国土上。
.《玉篇》放也,恣也。《易•繫辭》其事肆而隱。
放,《類篇》效也。《書•堯典》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勳。
乃寡兄勖,肆,汝小子封,在兹东土:是你的王兄(武王)尽的力。要效法(先王),你年轻的封,在这东边的国土上。(你年轻的封,在东边,要效法先王).
13、王曰:“呜呼!肆,汝小子封,惟命不于常,汝念哉!无我殄享,明乃服命,高乃听,用康乂民。”
享,献也。——《说文》
服,《說文》用也
听,《說文》笑貌
译文:王说:啊,要效法(先王),你年轻的封,生命不是永恒的,你要记住啊!我们要努力奉献,仁德就是使命(使用生命),高尚就是(生命的)快乐,让人民安居乐业。
唉呀,古人真是幺不倒台。
.14、王若曰:“往哉!封,勿替敬典,听朕告,汝乃以殷民世享。”
替,竝,废也。——《说文》。俗字作替。
殷,衆也。《詩•鄭風》殷其盈矣。
译文:王如是说:去吧,封,不要放弃慎用刑罚,听从我的劝告,你就会被万民永远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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