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召祸也,行有召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台注:南方有一种小鸟,名唤蒙鸠,彼拾取羽毛作巢,又用头发密密编织,而系托在苇苕上,遇着大风一至,苇苕被风吹折,卵皆跌破,小鸟亦皆死矣。此非因彼所作之巢不够完固,而是所托非其所使然也。西方有种小木,名唤射干,茎长不过四寸,生于高山之上,临乎百仞之渊,看来高出一般林木,此亦非射干木茎特长之故,彼生得其地使然。飞旋之蓬草,生在麻干中,不待扶持,自然会直。洁白之碎砂,置在涅染中,便同样变而为黑。兰槐之根,是为香芷,若久浸在臭秽中,无论是有地位之君子,或是寻常庶人,必弃而远之,不肯佩带,此不是本质不美,而是所浸渍之臭秽使之然。人之贤愚全视其素所习染如何。所以有志君子,其居处,定要选择乡邻,交游定要亲近有品有学之士。所以然者,是防止邪僻之侵诱,而走向端正之大道。
鸟儿有头发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陆注:南方有一种鸟,名叫蒙鸠,它用羽毛做窝,还用毛发把窝编结起来,把窝系在芦苇的花穗上,风吹来,苇穗折断,鸟蛋打破,小鸟摔死。它的窝不是不完善,是窝所系的地方使它这样的。西方有一种草,名叫射干,茎长四寸,生在高山之上,因而能俯临七百多尺的深渊。它的茎并非能长到这么高,是它所处的位置使它这样的。蓬草长在大麻中,不去扶持它也挺直;雪白的沙子混在黑土中,就会和黑土一样黑。兰槐的根就是芷,如果把它浸在尿中,君子就不再接近它,百姓也不再佩带它。它的本质不是不美,而是所浸泡的尿使它这样的。所以君子居住时必须选择乡里,外出交游时必须接近贤士,这是防止自己误入邪途而接近正道的方法。
发,通 法。法者不可不恒也,存亡治乱所从出,圣君所以为天下大仪也,君臣上下贵贱皆发焉。——《管子•任法》
临:高。
渊:远。
蓬,蒿也。——《说文》
沙,通 纱。素沙者今之白缚也,……今世有沙縠者,名出于此。——《周礼•天官•内司服
你说你们错了多远?
译文:南方有一种小鸟,叫蒙鸠儿,用羽毛筑巢,即用编织的方法,把它挂在芦苇的花颠上,风一吹,芦花儿断了、蛋儿破了、小鸟死了,并不是巢不好,而是挂的对象所致;西方有种树木,叫射干,树干高四寸,生在高山之上,看上去无限高远,不是树干能长高,而是生的地方所致;蒿草生在麻林里,不用扶持,都倍儿直;白纱布丢在黑染料里,一样变黑;兰槐的根是做香包的好料儿,如果浸泡在屎尿中,那么君子不要,一般人也不会佩戴,这并不是质地不美,而是浸泡秽物所致。所以,君子择乡而居,选士交游,以此远歪邪而近正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