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媒体的“破窗效应”

刘海明

　　

　　当一起起在学校门口杀害儿童的案件出现在媒体上的时候，有人提出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观点，认为是媒体报道了这些杀害儿童的案件，才诱发了更多的同类案件。如果说这个观点毫无根据，则是不客观的，而如果认为这个观点很正确，则更是不客观的。

　　毫无疑问，当媒体传播了在学校门口杀害儿童的案件之后，对另外一些有犯罪倾向的人会有一些暗示、刺激或启发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媒体鼓励了类似血案的发生，而是一个“破窗效应”在起作用。比如一幢房屋的窗户玻璃烂了一块，如果长期得不到修复，别人就可能会受到一些纵容和暗示，走过去打烂窗户上更多的玻璃，最终可能会使这幢房屋所有玻璃都被打烂，直至这幢房屋被拆毁。

　　其实，“破窗效应”并不是一个“舶来品”，中国早就有“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之类的俗语，这说明“破窗效应”仍是古今中外熟知的理论，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在二战期间，英国首相丘吉尔曾下过一道命令：当一些建筑在纳粹的轰炸下损毁时，只要是损坏不大的地区，破碎的窗玻璃必须尽快装上，绝不能让一些本来可以修复的建筑被荒废不理，看起来像个废墟。因为丘吉尔知道，一旦凌乱和无序的气氛被纵容，就会对政府的管理产生严重威胁。在一个国家，如果法律尊严和政府的权威一再受到挑战之后，这个国家的秩序就像得了瘟疫一样被蔓延的轻蔑所击跨。没有人再相信法律，没有人再相信政府，于是兵败如山倒般的崩溃就会接踵而来。显然，这一切都不是媒体所能够造成的。

　　事实上，媒体不对那些突发的杀害儿童案件进行报道，并不能阻止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报复社会，他们即使不采取杀害儿童的方式，也会采取杀害其他无辜者的方式来报复社会。如当年在佛山就发生了专门伤害年轻女孩的事件，2007年，在河北还发生过几起专门针对老年妇女进行伤害的案件。而媒体对这一类杀害儿童案件进行报道之后，不仅能引起人们的警惕，针对小学和幼儿园的安全防范缺陷采取弥补措施，还能引发许多智者对这类案件频发的深层思考，正如当年温家宝总理曾针对此类案件的发生就提出：我们不但要加强治安措施，还要解决造成问题的深层次的问题。

　　有人认为，那些对媒体报道灾难性负面新闻不适应的人，可能是长期在报喜不报忧新闻环境下形成了“负面恐怖症”，需要自我调整或在他人的启发下才能适应。就像当年我们第一次公开全面地报道“非典”疫情之后，让全国人民都紧张了一把。而此后各类疫情还在公开报道，国人也都渐渐习惯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稍加预防而已。当我们一说到“禽流感”就谈虎色变时，四十多年前哪一家“瘟”死的鸡舍得挖坑埋了？还不都是拔毛后给炖吃了？因为那时我们还没有“禽流感”这个概念。

　　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正面和负面的两重性，媒体也不例外。让媒体说真话、及时说话，天塌不下来。我们不怕窗户的玻璃破上几块，及时补上了还是好房子。关健在于有没有人对这幢破了几块玻璃的房子负责，并及时地补上玻璃。

　　但如果那房子破得连装玻璃的窗户框都没了，墙根上又被人挖了几个大窟窿，已成为摇摇欲坠的危房，那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再说什么“破窗效应”的问题了。

   说明：本文写于2011年。近日，因珠海的那件驾车撞人案，又有人说出媒体不应报道案件的细节，易引发他人效仿之类的话题，故重发之。

来源：司马草堂（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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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