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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核查案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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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发表于 2024-11-4 20:36:23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直击大选假信息:某国虚假信息行动开始质疑美国大选的公正性
2024年11月3日 19:51
文灏
密歇根州底特律的选民在投票站填写选票(2024年10月28日)
密歇根州底特律的选民在投票站填写选票(2024年10月28日)

评论 (93)

华盛顿 —
编者按:本系列报道是美国之音携手台湾民主实验室(Doublethink Lab)联合推出的深入调查。我们通过尖端大数据分析,揭秘某国网络行动,剖析美国大选虚假信息。转载者敬请注明来自美国之音。

随着美国大选提前投票的开展和选举投票日(11月5日)的临近,与某国有关的虚假信息账号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推广对选举程序公正性的质疑。

美国之音与台湾民主实验室的联合调查发现,多个被称为“垃圾伪装”的某国虚假信息账号在过去10天里发布或转发了对美国大选舞弊的指控。这些指控并非原创,类似的指控此前就已经在美国的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

美国之音与民主实验室的这一最新发现符合我们对“垃圾伪装”账号过去几个月里发布的内容的分析结果,即某国的虚假信息行动的目的不是帮助某一位候选人当选,而是希望让美国的公众对政府失去信任,对民主体制丧失信心。

美国官员此前曾担心包括某国在内的外国势力通过虚假信息行动质疑选举流程,在大选结束后试图制造混乱。

散播对选举公正的质疑

过去一个多星期里,我们的调查在社媒平台X上发现了至少55条来自“垃圾伪装”账号对大选公正性的质疑贴文。我们在此前的调查中几乎没有发现它们发布任何与大选舞弊有关的内容。

一条发布于10月29日的贴文宣称一群支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的非美国公民在一个投票站插队投了票,并贴出了两段视频作为证据。

一段视频显示一群人走向了一个投票站,他们的边上是排队等候投票的选民队伍。另一段视频里,一名男子对着镜头称,这些人是“外国人”。

这两段视频最初由X上一个叫做“艾玛·卡伍德”(Emma Cawood)的账号于10月27日发布。事发地是宾夕法尼亚州的阿勒格尼县(Allegheny County)。

视频流传开后,当地政府对视频和指控做了回应。在一段声明中,县政府表示,视频里拍到的人群并非外国人,他们也没有插队投票。

声明表示,这群人是前来申请邮寄投票的。投票站的工作人员和这群选民交谈后,根据规定允许了其中的年迈者和残障人士就坐,等待他们的申请表接受处理,并给某些个人提供了翻译的服务。剩下的人则回到了投票站外的队伍里继续排队。

X已经给“艾玛·卡伍德”的原贴文加上了警示标签,指出该贴文的内容存在误导。

一个“垃圾伪装”账号转发了一则有关投票事故的新闻。德克萨斯州塔兰特县的一名男子表示自己在投票机器上选择了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但当他的选票被打印出来后,显示的却是哈里斯。

塔兰特县选举主任克林特·拉威格(ClintLudwig)在X平台上发视频解释说,他相信这个选民当时的确选了一个名字,而这个选择结果被打印出来,然后,该男子确认后才发现,这不是他当时的选择。拉威格说,这样的错误在投票过程中并非不常见。出现这样的错误后,要求投票站的负责人员把选票注销就好了。

Update fromour Elections Administrator regarding spoiled ballots. https://t.co/6kHPnhx8Yzpic.twitter.com/VASutuZYXD

— Tarrant CountyElections (@tarrantelection) October 22, 2024

拉威格说,那位选民通知了投票站的负责人,注销错误选票后,在一张新的选票上正确标记了他支持的候选人。他说:“知道这个后,你也许可以在塔兰特县放心的投票了。”

拉威格在接受地方媒体《达拉斯快报》采访时强烈建议选民们确认他们在打印出来的纸制选票上的选择,然后再扫描选票以便其被计入。他还对《达拉斯快报》说,“塔兰特县没有理由认定选举系统在翻转选票。”

X的拥有者、特斯拉总裁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他的个人账号上常常质疑今年大选的公正性。“垃圾伪装”账号也转发了一条马斯克的推文。该推文质疑拜登政府为何要求各州将非公民保留在选民名册上。

马斯克的推文指的是拜登政府对弗吉尼亚州政府发起的诉讼,该诉讼称该州将约1600名选民从名册上移除违反了联邦法律。

《国家选民注册法案》(NationalVoter Registration Act)规定,任何对选民的移除必须完成于选举日90天之前。弗吉尼亚州州长格伦·扬金(Glen Youngkin)今年8月7日宣布将移除约1600名疑似非公民的弗吉尼亚州选民。这一天距离选举日正好是90天。

最高法院已经以6-3的投票支持了弗吉尼亚州对疑似非公民选民的移除。不过,美国司法部、民权团体和媒体报道称,部分被除名的选民其实是美国公民。

除了转发对选举公正性的质疑,一些“垃圾伪装”账号直接宣称,美国人并不信任美国的选举制度。

“人们不相信他们的选举、投票以及自由和公正的选举体制,” 一个账号写道。“我无法相信这竟然发生在全世界最强大的民主国家。”

没有倾向某个候选人

美国之音和民主实验室追踪着X上的数百个“垃圾伪装”账号。这些机器人账号假装成真实用户,在X等平台上发布符合北京叙事的内容,包括虚假信息。

我们分析了四个具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内容发布者在过去六个月里发布的536条贴文。我们发现,这些账号并没有特别偏袒任何一名今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候选人。事实上,它们对特朗普、哈里斯、前民主党候选人、美国总统乔·拜登(Joe Biden)都持负面态度。

“拜登和特朗普都是最差的总统。” 一条“垃圾伪装”发布的贴文写道。

在描述哈里斯时,“垃圾伪装”常批评她不诚实。一条贴文写道:“简单地说,她的价值观就是一遍又一遍说谎。”

另一条贴文将特朗普、拜登、哈里斯和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利(Nikki Haley)统称为“种族灭绝的支持者”。这条贴文指的是他们对以色列在加沙冲突上的支持。

美国的情报官员和虚假信息专家此前都表示,与俄罗斯和伊朗不同,来自某国的虚假信息行动并没有倾向于任何一名候选人,它们的目标在于放大美国国内的政治分裂,让美国人质疑美国政府的能力,从而对美国民主制度本身丧失信心。

美国之音此前援引匿名情报官员的话报道说,某国、俄罗斯和伊朗可能在大选投票结束后散播虚假叙事,质疑选举程序,甚至煽动暴力。

某国当局多次否认了对美国公众散播虚假信息。某国驻美国大使馆发言人刘鹏宇此前对美国之音表示,相关说法和报道是对某国的“恶意猜测”。

资料照片: 2018年11月6日美国国旗在华盛顿美国国会大厦圆顶前飘扬。
请同时参阅:
美情报单位忧虑俄国、某国与伊朗利用大选煽动暴力

美国是“垃圾伪装”的主要攻击目标

我们对四个具有代表性的“垃圾伪装”账号的分析显示,它们发布的内容的绝大多数是在批评美国。

在我们分析的536条贴文里,26%的贴文在批评美国对以色列和乌克兰的支持。强调美国国内问题的贴文和对所谓“美国霸权”的抨击各占据了13%。而推广某国的成就或是为某国受到的批评做辩护的贴文仅占12%。

“垃圾伪装”发布内容分类
“垃圾伪装”发布内容分类
在渲染美国的国内问题上,有一半的内容专注于美国的毒品泛滥问题和无家可归现象。美国的种族问题占了20%。此外,美国的枪支暴力和经济也是“垃圾伪装”攻击的目标。而在美国国内引起了激烈讨论的移民问题仅占了贴文的不到3%。

“垃圾伪装”也炒作拿美国的失业率和收入不均等问题。

"垃圾伪装"有关美国国内问题帖文内容分类
"垃圾伪装"有关美国国内问题帖文内容分类
在为某国做宣传上,“垃圾伪装”常常贴出某国的风景照片,赞美某国的基础设施建设。过去6个月里,“垃圾伪装”还为某国运动员卷入兴奋剂丑闻做辩护。

某国在南某国海的主权争端以及在新疆人权纪录上受到的批评也是“垃圾伪装”常常反驳的重要议题。

就算是在为某国做宣传的时候,“垃圾伪装”也不忘批评美国。在一条贴文里,一个“垃圾伪装”账号贴出了上海干净的地铁站的照片,并将之和纽约较为破旧的地铁站做对比。

“美国政府情愿把数千亿美元花在乌克兰战争上,也不愿意维修美国的基础设施,”贴文写道。

民主实验室在分析了这些贴文的内容后总结道,瓦解民众对美国的信任是“垃圾伪装”的目标。

“我们到今天为止看到的贴文旨在让人们对美国丧失信心,” 分析说。“根据‘垃圾伪装’的说法,美国存在大量的国内问题,而特朗普、拜登或哈里斯都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因为他们都无法胜任总统一职,只会讨以色列欢心。”

来源:voachinese
编辑:李佳

407#
发表于 2024-10-4 23:41:47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BBC 记者是如何用开源方法调查加沙战争的?
2023年10月7日的袭击发生后,新闻报道普遍将哈马斯及其他激进组织联合发动的武装入侵以色列行动称作“突袭”,这次袭击导致1200人遇难,数百人被绑架。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BBC 新闻的报道《哈马斯为袭击以色列而做的训练》揭示了这次袭击其实是精心策划的——并且与其他派别协调,至少三年前就开始了——而且这些训练是在公众的眼皮底下进行的。
这篇调查报道背后的团队由 BBC 阿拉伯语数字取证部门和 BBC Verify(一个于2023年成立,专门用于事实核查、视频内容确认以及反制虚假信息的部门)共同合作完成。他们使用开源方法,分析了哈马斯自2020年以来的训练视频,确定了加沙地区用于袭击演练的14个地点,并识别了几支参与这些训练和10月7日袭击的其他激进组织。
该团队仍在不断收集、分析和核实2023年10月7日及其后发生事件的影像和图片,其中包括与人质相关新闻的追踪和核实。
在这篇文章中,GIJN 与负责训练视频调查和人质追踪项目的团队成员——阿卜杜勒拉希姆・赛义德(Abdirahim Saeed)、本尼迪克特・加曼(Benedict Garman)、理查德・欧文-布朗(Richard Irvine-Brown)、艾玛・彭格利(Emma Pengelly)、杰米・瑞安(Jamie Ryan)和亚历克斯・默里(Alex Murray)进行了对话,探讨了他们在这次报道中使用的方法和工具。
Telegram — “强柱行动”
2023年10月初,当哈马斯发动进攻的消息传来时,BBC 阿拉伯语的开源调查编辑赛义德正准备组建一个新的数字取证团队。
“随着事件的迅速发展,我们不得不提前启动,”赛义德在英国广播公司国际频道(BBC World Service)的一个活动中说道,该活动介绍了 BBC 在数字取证和开源新闻领域的应用。“我们匆忙集结,仅在几小时内就投入了工作。”
零零碎碎的消息表明,哈马斯一直在为此做准备……只要你知道去哪里找,线索就在那里。
— BBC 阿拉伯语的开源调查编辑阿卜杜勒拉希姆・赛义德
“战争爆发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每天地面上发生的事件上,”他告诉 GIJN。“然后,零星的新闻开始流传,说哈马斯一直在为这次行动做准备。”事实上,我们团队很快发现,哈马斯及其他联盟组织在袭击发生前的几年里就一直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他们训练和演习的视频。“只要你知道在哪找,这些线索其实都在那里。”

“根据我的经验,这些武装组织更倾向于在 Telegram 上发布内容,因为相比主流社交媒体如 X 和 Facebook,这个平台更加稳定和持久,”赛义德解释道。这个消息平台在武装组织中越来越受欢迎,因为他们在这里受到的审查较少,也不容易被封号。
于是,赛义德开始研究哈马斯的频道。“在  Telegram 上,这些群组并没有经过验证……所以我们必须交叉核对哈马斯自己的声明,以及他们过去是否在自己的网站上引用过这些 Telegram 频道的消息等,”他说。
当团队确认这些确实是官方的哈马斯频道——即主流的政治哈马斯频道及其麾下的准军事部队伊宰·丁·卡桑烈士旅(Izzedine Al-Qassam Brigades,简称卡桑旅)的频道——他们就开始研究这些频道中关于训练的帖文可以追溯到多久以前。“一家巴勒斯坦媒体开始谈论这个标签,这是训练的代号……‘强柱行动’。”特别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帖子带有 #StrongPillar4 标签的帖文。
“看到这一点,我就想,‘既然有4,那一定还有3、2以及最初的训练课程’,”他说。随后,他开始仔细查找这个标签的早期版本。“结果在哈马斯和卡桑旅的频道找到了所有视频。”
赛义德和他的团队发现,卡桑旅在三年时间里举行了四次主要的训练。这些演习开始于2020年12月,最后一次训练是在10月7日袭击发生前仅25天进行的。这些训练包含了军事风格的演习:突袭建筑物、攻击模拟的以色列村庄和坦克、拆除边境墙的复制品、进行人质劫持练习,并为来自陆地、海上和空中的反击做好准备,所有这些训练视频都公开发布在 Telegram 上。
“哈马斯的策略是编辑并剪辑他们的演习视频,以便持续不断地发布宣传内容,” BBC Verify 的资深广播记者理查德·欧文-布朗补充说。因此,报道团队不必花费大量时间筛选数小时的原始视频;这些视频已经被剪辑成几分钟长,易于分享和传播的片段。

Youtube 上觀看 BBC 新闻报道《哈马斯为袭击以色列而做的训练》: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VfMkKltBrk
地理定位:“拼图的两端”
团队还希望确定这些训练演习的具体地点,他们也为此查看了数百个发布在 Telegram 上的视频。
“我使用 Telegram 的个人策略是关注大量与特定事件相关的频道,并将它们整理到文件夹(Telegram 的一个功能)中,然后使用 Telegram 的默认全局搜索进行查找,这样更有可能找到结果,” BBC Verify 的调查记者本尼迪克特·加曼解释说。“我还订阅了 Telegram Premium,因为它有自动翻译等功能,并且可以关注更多的聊天群组和频道。”
借助卫星图像和 Google Earth 等其他资源,团队最终在从加沙最北部到最南部的9个地点找到了14个训练场地,其中包括一个距离以色列埃雷兹边境口岸仅一公里(0.6英里)处的模拟以色列村庄。团队使用 Google Earth 查找了发布视频时段的历史卫星图像:“这些历史图像会保留那个训练场地或环境的相同样貌,因此你可以据此进行交叉比对,”欧文-布朗指出。
他进一步解释说,加沙地区没有 Google 街景,但由于该区域范围较小,他们可以通过 Google Earth 上定位视频中的具体特征来识别地点,例如无顶的建筑物、围栏和模拟跑道,这些地方都远离居民区。“然后,我们需要找到与这些地点相匹配的视频。这就像是拿到了拼图的两端,然后开始将它们拼合在一起,”欧文-布朗说道。
“我觉得在地理定位中,参考视频和交叉比对通常是被低估的手段,”加曼补充说。举个例子,他们发现了一处距离联合国援助机构分发中心不到一公里(0.6英里)的武装分子训练场地,而这些场地出现在联合国2022年12
月发布的一段宣传视频的背景中。
BBC 小组地理定位出的训练地点之一是加沙北部靠近埃雷兹过境点的一个模拟以色列定居点。通过分析头巾和制服上的徽章和标志,BBC团队从视觉上识别出了至少五个与哈马斯一同训练的武装组织,这些组织随后发布了视频,声称他们参与了袭击,这些视频也在视觉上证实了Telegram频道中关于这些组织参与行动的声明。这些组织包括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PIJ)、圣城旅、阿克萨烈士旅、阿布·阿里·穆斯塔法旅和奥马尔·卡西姆烈士部队(还有其他一些组织参与了这些训练演习)。这些松散的激进派别联盟由一个“联合作战室”进行监督,该作战室于2018年设立,旨在将加沙的武装派别统一在一个中央指挥下,同时也有一个专门的Telegram 频道。

“大部分报道通常集中在哈马斯身上,也在某程度上关注了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PIJ),而我们的报道则能够证实,不仅仅是这两个组织(参与了袭击)。还有其他一些组织与他们一起训练,其中一些也进入了以色列,” 欧文-布朗说。
务必检查元数据
尽管这些武装组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大量的活动信息,但他们仍然小心地隐藏了一些关于训练的具体细节。不过,有时他们在掩盖自己的数字痕迹时并不谨慎。
“至少有一次,所有的元数据都保留在一个文件中,包括上传地点的经纬度,”欧文-布朗提到。他指出,Twitter 图片的元数据会被清除,WhatsApp 的元数据会被覆盖,但 Telegram 会保留一些元数据。
“有时候他们不太注意,因为现在普遍认为你(在上传图片时)会丢失元数据,但 Telegram 比大多数平台保留得更好,”他补充道。
“我们设想可能有一个刚加入哈马斯或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的人,他被告知要上传这些内容,但他没有清除数据——这是一次安全失误,”欧文-布朗说,并补充道,上传者甚至留下了他们在视频中使用的 mp3 文件的名称(来自游戏《使命召唤》)。这种元数据可以让你更好地了解事情发生的时间,而不仅仅是根据发布时间来判断,欧文-布朗说。
2023年10月7日以色列和加沙地带的火灾,由皮埃尔・马克斯处理,经 Creative Commons License BY 2.0 许可协议授权。
追踪人质

该团队仍在持续分析2023年10月7日及以后的录像,以更全面了解剩余100多名人质的具体位置——他们的命运是解决这场冲突的关键。2023年10月7日以来,艾玛·彭格利和杰米·瑞安——他们与欧文-布朗一起在用户生成内容(UGC)中心工作,该中心是 BBC Verify 的一个团队,专注于获取和验证用户生成的内容——一直在维护一份详尽的被劫持人员名单。“每当有关于人质的最新消息,他们总是最会先通知 BBC 其他团队成员,这会改变我们所了解的被劫持人数、在空袭中遇难的人数以及在视频中出现的人数,” 欧文-布朗说道。
“我们有一个团队专门追踪所有关于人质的更新,并在 BBC 新闻团队之间共享这些信息,” BBC Verify  的验证负责人亚历克斯・默里说。“这意味着所有信息追踪都回溯到同一个来源,这让我们更容易对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充满信心。”
“我们管理信息的方式来自于我们在处理像2017年伦敦格伦费尔塔火灾和 COVID-19 这样的重大新闻事件时学到的经验,”默里说道,当时他们同样处理了大量用户生成的媒体。“避免信息重复和集中精力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将信息集中在一个地方,并由一个小团队负责管理,这使我们能够更有效地分发信息,”他补充道。
验证人质身份
彭格利和瑞安使用多种开源方法和工具来追踪并验证人质的身份,同时持续分析新的信息。“我们加入了一些以色列的公开 Facebook 页面;节日期间,加入了不同基布兹(以色列的一种常见的集体社区体制)的页面,还有住在以色列各城市居民的页面,因为人们迫切地在这些页面上发布了求助信息,希望获得有关亲人的消息,”用户生成内容中心的高级记者瑞安说道。“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可以将哈马斯发布的视频与这些 [Facebook] 照片或视频进行匹配——例如通过他们的明显特征进行比对,如纹身。”
“10月7日那天,Telegram、X、TikTok 和 Instagram 上充满了展示绑架事件的画面,”用户生成内容中心的调查记者彭格利解释道。“在一些情况下,家属能够在视频中认出他们的亲人……视频验证的过程接下来就变成了通过匹配道路、建筑、路口和树木的位置来定位视频的拍摄地点,这些特征可以在卫星图像中识别出来。”
“如果人质的名字没有通过官方渠道发布,我们会找到由活动团体或基布兹整理的开源名单,”彭格利说道。一旦确认了名字,他们会用英语和希伯来语进行深入的社交媒体搜索,以确认是否有亲属相信他们的亲人被劫为人质。“我们将社交媒体的核查结果与其他关于人质被劫持的可信报道进行交叉比对,例如当地报纸采访家属的内容,” 彭格利解释道。
他们还通过将视频分解成多个关键帧并对每个关键帧进行反向搜索,来确认视频内容是否是新的:“基本上就是在问互联网是否在10月7日之前看到过这些关键帧中的任何一个,” 彭格利说。
“我们将社交媒体的核查结果与其他关于该人质被劫持的可信报道进行交叉比对,比如当地报纸对其家人的采访。”
— 艾玛・彭格利,BBC 用户生成内容中心和调查记者
“其他方法还包括检查与当日和地点相匹配的历史天气数据,测量阴影长度来估算太阳的位置,从而确定一天中的时间,” 她补充道。

“自10月7日以来,关于加沙人质的视频很少出现,”彭格利补充道。在哈马斯相关的 Telegram 频道上偶尔发布的以色列和外国人质在胁迫下对镜头讲话的画面,但并不具备任何可用于地理定位或时间定位的特征。
“我们理想的目标是说,‘在所有与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和哈马斯合作的派别中,我们确切地知道每一个派别的行动路线,因此知道他们劫持了哪些人质,以及他们返回加沙的路线,”欧文-布朗说道。“但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拼凑的情况,我们只能说X派别从这里进入,在某个路口被看到,我们猜测他们从这里返回加沙,但这些信息还不完整。”
“信息战场”
从加沙获取信息极为困难。加沙的当地记者在报道中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和困难,几乎没有国际记者在现场,因此 BBC 团队必须对来自各方的虚假信息保持高度警惕。“每个人都清楚信息在这场冲突中的重要性,一切都受到严格管控,”欧文-布朗指出。“目前似乎没有任何信息是偶然泄露的。如果确实是来自加沙的消息来源,或者来自以色列国防军,你必须对此进行核查,”他说道。
“在我看来,加沙地区的虚假信息最大的问题是:当视频和图像出现时,它们通常是真实的,但所配的字幕却讲述了一个与事实完全不符的故事,”加曼补充说。
“我们正在核实所有人的说法,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地面战争,也是一场信息战争,”赛义德补充说。“在 BBC 阿拉伯语频道,我们自己的取证部门在与 BBC Verify 的合作中,一个关键目标就是透明度。我们不仅告诉你如何验证或揭穿某些信息,还会告诉你我们是如何做到的,我们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因此,在我们的报道中,你会看到我们的标题,但我们也会在整篇报道中解释我们是如何拼凑出这块拼图的。”
加曼补充说,这个故事被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我们不应该忽视这些视频,或者发布这些视频的组织。“我们很容易忽略或不重视这些组织自己发布的宣传视频,认为视频中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他解释道。“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这些演习是有目的的。”
来源:GIJN(公众号)
编辑:徐思凡

406#
发表于 2024-8-26 22:05:27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官方辟谣了吗?我还是有疑问!

昨天一则官媒发布的辟谣消息顷刻止住了房屋养老金传言的沸沸扬扬,立马让许多人相信官方正式辟谣了。

苦命的我学的是话语分析,又是偏向批判理论这一头,备受强迫症折磨。看到朋友转发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习惯性地选择了怀疑。

我看到的辟谣消息来自《解放日报》的微信公众号。该消息就有关房屋养老金的传言,明确指出上海辟谣平台从上海市住建委、市房管局获悉,该传言不实。

因为有提到上海辟谣平台,说明这是两手消息。出于习惯,我便找到了《上海辟谣》,想了解一下完整的辟谣文本。不想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上海辟谣》网站上竟然没有这条消息。首页没有,头条没有,权威发布没有,谣言终结没有,求证实录没有,辟尔摩斯实验室没有,涨姿势没有,捉谣记FM”没有,辟谣报告没有,听他咋说没有,最后一栏我有疑问也没有。查了热门排行,所列的十条辟谣竟然也没有!情急之下, 我键入了关键词,竟然得到的是0条结果!

除了《解放日报》,还有《环球网》等许多官媒都转发了。他们不可能无中生有吧?难道上海有两个官方的《上海辟谣》平台吗?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老夫虽然上了辟谣平台,但实在不懂如何查询或查询的路子完全不对!

假设我完全错了,《上海辟谣》确实发布了这条消息,但我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两个疑问。首先《解放日报》说上海辟谣平台从上海市住建委、市房管局获悉,该传言不实。辟谣平台的消息来源似乎很可靠。

可根据话语分析的基本假设,消息的可靠程度与消息源的具体程度成正比。上海市住建委、市房管局似乎是蛮具体的源头,问题是住建委或房管局哪个部门说的?谁说的?有文件吗?这样的引言源头交代能让人进行核实吗?且不说,我在上海辟谣平台上根本没有查到相关内容,消息源如此笼统,无法或难以核实的消息怎么能让我相信这就是官方态度呢?

其次,如果我们仔细看一下内容,所辟谣的只涉及个别传言介绍的房屋养老金的具体收费!然而,收费这条消息为假并不能证明房屋养老金的其他传言为假。


虽然我们懂官媒代表官方意志,但我们更有觉悟,能辨别官媒与官方并不是一回事。

其实,还有刊登在《中国建设报》的另外两篇辟谣文章也广为传播。两篇文章的作者都是专家,如阎建军房屋养老金——公共账户政府建,不给群众添负担。政策出台,专家出来解释,指点迷津,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问题是,尽管中国社科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阎建军或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院长尹飞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专家解读和官方辟谣却实在是两码事情。解读是个人的理解,本身并不体现官方的意志,最多体现的是这些专家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对长官意志的推测。就是推测错了,也不犯法或有悖道德。

关键是:他们的解释有官方授权吗?或者他们是否具体参与了房屋养老金的策划或论证?他们是否有看到具体的文件?都已经试点了,那一定有详细的文件。他们对试点了解多少?

从他们写的文章看,他们没有透露他们是否具体参与,既没有提到文件,也没介绍试点。他们的理解似乎是建立在一般语境之上的。阎建军所说的除了公共账户之外,房屋养老金还设立了个人账户,个人账户是基于已经运转二十年的住宅专项维修资金制度,无需人民群众在现行制度之外另行缴存维修资金这话,实际上是住建部的那句房屋养老金制度里的个人账户,通过缴纳住宅专项维修资金,已经建立起来了话的转述而已。他不必对此负责的。

即便是转述,我也还是有疑问。他的话也不完全一样。他说无需人民群众在现行制度之外另行缴存维修资金,他说的是的现行制度,即房屋养老金之前的制度。一旦养老金制度建立,所谓的现行制度应该就废止了吧?一旦实行新的制度,名头不一样了,涵盖的内容不一样了,人民群众缴纳的钱会有增加吗?

看到住建部领导有说不增加个人负担,不减损个人权益。这话的理解是需要具体语境的。任何时候要求业主多缴费,都可以解释为避免将来可能有更大的负担和利益减损。也就是说,为了不增加个人将来的负担,不减损将来的权益,现在多缴一定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按照住建部的意思,这次试验的重点是公共账户。没看到文件,我也不懂经济。公共账户的资金从何而来?有专门的财政拨款吗?中央财经大学法学院院长尹飞大笔一挥:

目前,房屋养老金公共账户的款项来自公共资金,按照不增加个人负担,不减损个人权益的原则,由地方政府探索资金筹集渠道。

有点语文常识的人都知道,但凡只要用探索一词,这就表明这资金还没有着落。我的疑问是,如果地方政府探索不出筹集渠道呢?公共账户资金如果落实不了,那房屋养老该如何落实?

我这里讲的房屋都是商品房,也就是个人买下来的房子,是私人财产。我注意到尹飞有引用法律进行解释:基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中物上负担由所有权人承担的原理,该费用由房屋所有权人自行承担。在区分建筑物中,就业主专有部分,应由业主自行承担;对于共有部分,则应当由业主共同承担。对于区分建筑物的共有部分维修资金,由于涉及众多业主,其筹集和使用、管理也应由业主共同进行,因此需要建立维修资金的筹集和使用、管理机制。

按照他的说法,根据法律,房屋各个部分的维修是所有权人或业主自行负责的事情。法律没有提到动用公共资源为私人所有的房产进行维修。那筹措不到或无法建立公共账户好像不违法啊!反之,动用公共资源倒需要找点法律依据。

其实,我最初看到这消息时,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不能沿用房屋维修基金的说法呢?房屋维修基金不是同样可以开设个人和公共两个账户吗?

Zipf曾用省力原则least effort principle)来解释人类行为。没有额外的收益,为什么要费尽周折地改个名称呢?

看到了阎建军房屋养老金制度改革的关键是在政府支持下建立公共账户,主要用于公共体检这句话和相关讨论,让我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这应该是我小鸡肚肠的胡乱猜测和错误领会:建立房屋养老金制度的主要目的之一也许是改变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的专款专用的性质。业主现在所缴纳的住宅专项维修资金应该只能用于本住宅小区的房屋维修。一旦建立了房屋养老金制度之后,经费的支配和使用很可能与社保等类似,作为公共经费,不再只用于本小区房屋了。

回到辟谣的话题,住建部副部长的那句个人账户通过缴纳住宅专项维修资金已经有了的话只说明房屋养老金的个人账户与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的同一关系,并不能保证住宅专项维修资金成为房屋养老金的个人账户之后,个人所缴纳的比例不会发生变化。

官方的话还是一句顶一万句的。我觉得很简单,只要官方,也就是由具体部门的领导或发言人发布一个说明,说明房屋养老金的个人账户缴纳比例与《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管理办法》规定的一致,大家的担心不就没了?公共账户不就成了让业主心花怒放的锦上添花的美事了吗?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不是好些地方在搞试点吗?这又不涉及国家机密。公布一个试点方案不就成了?

2024/08/26





来源: 学问批判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Bb0eH9CymtyplzDzfeBgpg


编辑:刘诗扬




405#
发表于 2024-8-22 17:58:20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贞观”对文章事实的回应
编辑:徐思凡

404#
发表于 2024-8-14 21:49:54 | 只看该作者
【案例】TikTok用户被推送错误的新闻式提醒
Falseclaims about Taylor Swift and outdated tsunami warnings are among misleadingnotifications posted by video-sharing app. 6park.com

这款视频分享应用发布了关于斯威夫特和过时的海啸预警的误导性通知。


TikTok hasbeen sending inaccurate and misleading news-style alerts to users’ phones,including a false claim about Taylor Swift and a weeks-old disaster warning,intensifying fears about the spread of misinformation on the popularvideo-sharing platform.  6park.com

TikTok一直在向用户的手机发送不准确和误导性的新闻式提醒,包括关于泰勒•斯威夫特的虚假声明和一个过期数周的灾难警告,加剧了人们对错误信息在这个流行的视频分享平台上传播的担忧。
Amongalerts seen by the Financial Times was a warning about a tsunami in Japan,labelled “BREAKING”, that was posted in late January, three weeks after anearthquake had struck. Another falsely stated that “Taylor Swift Cancelled AllTour Dates in What She Called ‘Racist Florida’”, while a push notificationhighlighted a five-year ban for a major-league baseball player.
在英国《金融时报》看到的提醒中,有一条关于日本海啸的警告,标签为“突发”,发布于1月底,即地震发生三周后。另一条错误地说“泰勒•斯威夫特取消了她所谓的‘种族主义佛罗里达’的所有巡演”,而一条推送通知强调了一名大联盟棒球运动员被禁赛五年。

Thenotifications, which sometimes contain summaries from user-generated posts, popup on screen in the style of a news alert. Researchers say that format, adoptedwidely to boost engagement through personalised video recommendations, may makeusers less critical of the veracity of the content and open them up tomisinformation.
这些通知有时包含用户生成帖子的摘要,以新闻提醒的风格弹出在屏幕上。研究人员表示,这种格式被广泛采用,通过个性化视频推荐来提高参与度,可能会让用户对内容的真实性不那么挑剔,并使他们容易受到错误信息的影响。

“Notificationshave this additional stamp of authority,” said Laura Edelson, a researcher atNortheastern University, in Boston. “When you get a notification aboutsomething, it’s often assumed to be something that has been curated by theplatform and not just a random thing from your feed.” 6park.com
波士顿东北大学的研究员劳拉•埃德尔森说:“通知具有额外的权威性。当你收到关于某件事的通知时,通常会认为这是平台策划的事情,而不仅仅是你订阅源中的随机事件。” 6park.com
    6park.com
Socialmedia groups such as TikTok, X and Meta are facing greater scrutiny to policetheir platforms, particularly in a year of major national elections, includingNovember’s vote in the US. The ris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dds to thepressure given that the fast-evolving technology makes it quicker and easier tospread misinformation, including through synthetic media, known as deepfakes.
TikTok、X和Meta等社交媒体集团正面临更严格的审查,以监管其平台,特别是在各种重大全国选举的一年,包括美国11月的投票。人工智能的兴起增加了压力,因为快速发展的技术使传播错误信息变得更快、更容易,包括通过被称为“深度伪造”的合成媒体。
TikTok,which has more than 1bn global users, has repeatedly promised to step up itsefforts to counter misinformation in response to pressure from governmentsaround the world, including the UK and EU. In May, the video-sharing platformcommitted to becoming the first major social media network to label someAI-generated content automatically.  
拥有超过10亿全球用户的TikTok一再承诺,将加大力度打击虚假信息,以应对包括英国和欧盟在内的世界各国政府的压力。今年5月,该视频共享平台承诺成为第一个自动标记一些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主要社交媒体网络。

至少有一个收到关于泰勒•斯威夫特的帖子的人认为这是一篇新闻文章
The falseclaim about Swift cancelling her tour in Florida, which also circulated on X,mirrored an article published in May in the satirical newspaper TheDunning-Kruger Times, although this article was not linked or directly referredto in the TikTok post.
关于斯威夫特取消她在佛罗里达州巡演的虚假说法也在X上流传,这反映了讽刺报纸《邓宁-克鲁格时报》5月份发表的一篇文章,尽管这篇文章在TikTok帖子中没有链接或直接提及。
At least 20people said on a comment thread that they had clicked on the notification andwere directed to a video on TikTok repeating the claim, even though they didnot follow the account. At least one person in the thread said they initiallythought the notification “was a news article”.  
至少有20人在评论帖子中表示,他们点击了通知,并被引导到TikTok上一个重复该声明的视频中,尽管他们没有关注该账户。该回复中至少有一人表示,他们最初认为这条通知“是一篇新闻文章”。
Swift isstill scheduled to perform three concerts in Miami in October and has notpublicly called Florida “racist”.
斯威夫特仍计划于10月在迈阿密举行三场演唱会,而且也没有公开称佛罗里达州是“种族主义者”。
Anotherpush notification inaccurately stated that a Japanese pitcher who plays for theLos Angeles Dodgers faced a ban from Major League Baseball: “Shohei Ohtani hasbeen BANNED from the MLB for 5 years following his gambling investigation . . . ”
另一条推送通知不准确地指出,一名为洛杉矶道奇队效力的日本投手面临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的禁赛:“大谷翔平在接受赌博调查后,已被美国职业棒球联盟禁赛5年……”
The wordsdirectly matched the description of a post uploaded as an April Fools’ dayprank. Tens of commenters on the original video, however, reported receivingalerts in mid-April. Several said they had initially believed it before theychecked other sources.
这些文字与愚人节恶作剧帖子的描述完全一致。然而,原始视频的数十名评论者报告称,他们在4月中旬收到了提醒。一些人表示,在核实其他来源之前,他们最初相信了这一点。

TikTok用户对一名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球员被禁赛五年的推送通知做出反应

Users havealso reported notifications that appeared to contain news updates but weregenerated weeks after the event. 6park.com
用户还报告了似乎包含新闻更新的通知,但这些通知是在事件发生几周后生成的。
One userreceived an alert on January 23 that read: “BREAKING: A tsunami alert has beenissued in Japan after a major earthquake.” The notification appeared to referto a natural disaster warning issued more than three weeks earlier after anearthquake struck Japan’s Noto peninsula on New Year’s Day.
1月23日,一位用户收到了一条提醒,上面写着:“突发事件:日本发生大地震后发布了海啸警报。”该通知似乎是指三周多前日本能登半岛在元旦发生地震后发布的自然灾害警报。
TikTok saidit had removed the specific notifications flagged by the FT.
TikTok表示,它已经删除了英国《金融时报》提到的这几条通知。
The alertsappear automatically to scrape the descriptions of posts that are receiving, orare likely to receive, high levels of engagement on the viral video app, ownedby China’s ByteDance, researchers said. They seem to be tailored to users’interests, which means that each one is likely to be limited to a small pool ofpeople.
研究人员表示,这些提醒会自动抓取那些正在——或可能——高度参与这一流行视频应用帖子的描述,该应用由中国字节跳动(ByteDance)所有。它们似乎是根据用户的兴趣量身定制的,这意味着每一个提醒都可能仅限于一小群人。
“The way in whichthose alerts are positioned, it can feel like the platform is speaking directlyto [users] and not just a poster,” said Kaitlyn Regehr, an associate professorof digital humanities at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College London)数字人文学科副教授凯特琳•雷格尔(Kaitlyn Regehr)表示:“这些提醒的定位方式,让人感觉平台是在直接与(用户)对话,而不仅仅是一个公告。”
TikTokdeclined to reveal how the app determined which videos to promote throughnotifications, but the sheer volume of personalised content recommendationsmust be “algorithmically generated”, said Dani Madrid-Morales, co-lead of theUniversity of Sheffield’s Disinformation Research Cluster.
TikTok拒绝透露该应用如何决定通过通知来推广哪些视频,但谢菲尔德大学(University of Sheffield)虚假信息研究集群的联合负责人达尼•马德里-莫拉莱斯(Dani Madrid-Morales)表示,大量个性化内容推荐必须是“通过算法生成的”。
Edelson,who is also co-director of the Cybersecurity for Democracy group, suggestedthat a responsible push notification algorithm could be weighted towardstrusted sources, such as verified publishers or officials. “The question is:Are they choosing a high-traffic thing from an authoritative source?” she said.“Or is this just a high-traffic thing?”
埃德尔森也是民主网络安全组织的联合主任,他建议负责任的推送通知算法可以偏向可信来源,如经过验证的出版商或官员。她说:“问题是,他们是从权威来源选择高流量的东西吗?或者这只是一个高流量的事情?”

来源:金融时报
编辑:李佳


403#
发表于 2024-2-27 17:30:20 | 只看该作者
“女企业家讨债被捕”报道不实?记者回应!监督报道咋防风险?


导读

2月27日凌晨3点,贵州六盘水市水城区发布通报,对中国经营报记者郝成2月25日文章《[color=var(--weui-LINK)]女企业家讨工程款陷“寻衅滋事”被批捕!》作出回应,称“六盘水市水城区政府共欠企业约2.2亿元”,以及“区里要以1200万元化解所有2亿余元的债务”的报道均不属实。
针对官方通报,2月27日传媒茶话会联系到郝成本人,他表示正在向报社汇报。
随后,郝成在朋友圈回应,称多次联系均未得到回应,还提到地方政府确认债务的文件有很多,“希望地方政府不要避重就轻,更不要歪曲事实”。郝成连晒多份证据,其中不乏盖着“六盘水市水城区工业和信息化局”公章的文件。
在官方最终调查结果公布前,关于报道是否属实还不能下定论。却有个话题值得媒体关注:舆论监督报道如何防范监督风险?



当事记者回应通报中的“不实”说法


友圈的回应主要分四个方面,分别对个人身份和采访情况、债务数据、“寻衅事”、涉嫌骗取贷款予以说明。

以下为郝成回应原文:
1.发稿前,我联系了六盘水市水城区区长、检察长、法院院长、地方平台公司董事长等人,要求他们讲一下情况,尤其希望他们回应一下为何过亿的债务,只给1200万元(前面一次是说给1500万元),这个问题,也给他们逐一短信了。而我的手机号,是报社公开过的,所以不存在没法核实我身份这一说法,但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回应过。

2.关于债务究竟是多少,稿件写得很清楚,也写明哪个数字是企业统计的,哪个是诉讼确认的,哪个是他们地方政府向上汇报文件中出现的数字。他们确认债务的文件有很多,希望地方政府不要避重就轻,更不要歪曲事实,地方政府是可以很容易看到这些文件的。现在我也贴出了一些文件,大家很容易辨别。

3.地方政府说了涉嫌寻衅滋事的细节,这个也是我找他们采访想要了解的。地方政府列出涉嫌寻衅滋事的事项,是不是女企业家马女士实施的?和马女士是什么关系?我们相信未来庭审会公开出来。马女士被抓前也留下了手写书信,代理债务执行案的律师唐某、法律人侯某某也发过微博、视频。

4.律师们反映的最大问题,唐林律师通过法院调查令,获得了银行流水和贷款材料,发现森林公司通过伪造材料,涉嫌骗取贷款5.8亿元。这是涉嫌骗取贷款罪的严重问题。政府通报未作任何回应。当然,更多政府通报和我们报道的细节,大家可以进一步比对。

其实,这件事之前媒体就报道过,只是上次报道的时候,地方政府回应会积极解决问题,这次我们报道后,地方政府回应的是“不实”。希望地方政府能够坦诚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玩文字游戏、混淆视听。给当地一个建议——不要自己调查自己,也不要自说自话。没事的时候,多翻翻自己的文件!里面都写着呢!

当然,欠下那么多,也不一定全是你们的责任,因为之前通报贵州省政协原党组成员、副主席李再勇(曾任贵州省六盘水市委书记)因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被提起公诉时说得很清楚,李再勇是要为1500亿元的债务担责的。所以有网友就说了,上次媒体报道后,你们从上面要到钱没有?这次媒体报道后,是不是还可以向上面要点钱?但是,不认这一切,说报道“不实”,这可就把玩笑开大了。


舆论监督报道防范风险4点建议


舆论监督报道被相关部门指为“报道不实”的情况并不少见。
2021年《经济参考报》发文《万亩沙漠防护林被毁 敦煌防沙最后屏障几近失守》,披露了甘肃省敦煌阳关林场防护林被毁的事实,文章发出后甘肃省召开发布会对报道中存在的问题基本予以否认。
《经济参考报》随即发文《敦煌毁林案:13300亩还是6000亩?有图有真相》回应,文中公布了甘肃省国有林场的两份文件作为证据。
此后,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国家林草局调查组公布关于甘肃省敦煌阳关林场防护林被毁有关问题的调查情况。调查结果印证了《经济参考报》关于敦煌防护林被毁的报道是准确的。
舆论监督报道要真实、客观才能有力,才能发挥建设性作用。但往往因为事件的复杂性导致稍有不慎就可能因为一些瑕疵,给报道的真实性带来一些影响,从而影响报道的权威性,严重的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对于年轻记者来说,舆论监督报道如何防范监督风险?
1.交叉验证信源
女企业家讨要工程款事件涉及当事女企业家、水城区政府、公安部门、检察机关等,郝成在采访中先后、多次联系了六盘水市水城区区长、检察长、法院院长、地方平台公司董事长等人,此外还采访了女企业家的周边人士、律师等。
在《中国经营报》的报道中,对于债务数据来源也有详尽说明,有的来自企业统计,有的出自诉讼确认,还有的是地方政府向上汇报文件中出现的数字。
例如,对于10个讨要工程款的项目,文中先引用了女企业家手写信的内容,这与后文提及的地方政府文件中的内容是相吻合的。
需要提醒的是,调查报道中要核实信源提供的信息的真实性,与多方多渠道反复勘察估算、反复审慎求证,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密切相关
2.保证内容来源的可信度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二十六条规定特别强调了“内容来源的可信度”,其中包括信源的权威性、信源的直接性和信源的合法性。
由此,媒体在进行监督报道时,一方面要通过党政机关以及权威信息授权发布人、企事业单位主要负责人、权威媒体等广义的权威渠道,获取第一手信息;另一方面也不得使用通过非法渠道或违规渠道获得的信息。
在女企业家讨要工程款的报道过程中,郝成采访对象均为相关机构负责人和事件相关人员,报道引用内容来自直接采访和相关文件,内容来源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3.有证据保全意识
有证据保全意识,比如从线索来源到采访核实、电话沟通、稿件审核,整个流程当中,所有的文字材料、音视频素材,都有专门的签字或录音及备份
万一当事方谎称“报道不实”,或将记者、媒体告上法院,记者能够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支撑自己所写的每一个事实,讲的每一句话都有出处,都经得起推敲。
回应通报指“不实报道”,郝成晒出了多份相关文件。其中就包括《六盘水市水城区玉舍森林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关于马艺珈伊信访事项处理意见书》,文件盖章机构是六盘水市水城区玉舍森林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文件中明确了相关工程款的清偿计划,与文章内容无出入。

再如郝成晒出的《六盘水市水城区玉舍森林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关于马艺珈伊实施项目审计还款计划及审计事宜》文件,这份文件对女企业家承接的10个项目的执行情况、交付日期、工程款支付情况均一一作了具体说明,与文中一致。
文件部分截图
对于女企业家被以“寻衅滋事”罪批捕,郝成也晒出了逮捕通知书。

4.坚持平衡原则,客观中立报道
舆论监督报道应坚持平衡原则,充分呈现当事双方及第三方的意见,不搞偏听偏信。通过郝成晒出的聊天记录发现,在调查过程中直接联系了事件双方,尤其是项目发包单位和多个当地政府部门,但多次联系均未得到回应。

此外,在撰写报道时,应去除带情绪化的形容词修饰词,让新闻事实本身说话,让报道经得起被监督单位的检视,同时也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参考资料:
【1】黄春梅,李德明.民法典时代舆论监督报道风险防控浅析,[J]新闻前哨.2021(10):73 .

主编:刘娟撰稿:陈莹编辑:陈莹校对:李媛 毛洁



来源:传媒茶话会(公众号)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z9igearh4_yxB1AcqSU4xQ
编辑:李梦瑶


402#
发表于 2024-2-13 14:28:23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逃亡海外的俄罗斯企业家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列出了普京在接受卡尔森采访时的 12 大谎言,并每条都附上了佐证材料。

❌ 他声称俄罗斯已成为欧洲最大的经济体。   

俄罗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购买力平价)在欧洲排名第 32 位。

❌ 普京再次搬出美国承诺北约不会东扩的老谎话。  

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协议--甚至戈尔巴乔夫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无论如何,各国都是自愿加入北约的。如果普京不希望北约东扩,他就不应该向邻国宣战。

❌普京否认曾说过美国准备进攻俄罗斯。

事实上,他确实在入侵乌克兰前三天说过,他说乌克兰将是所谓北约攻击的 "前跳板"。

❌ 他说,尽管亚努科维奇拒绝对抗议者使用任何武力,但独立广场抗议活动还是演变成了暴力活动。  

亚努科维奇的防暴警察粗暴驱散抗议者,其狙击手在 2014 年 2 月的三天内射杀了 76 人。

❌ 他说,基辅动用空军对付平民,挑起了顿巴斯冲突。

冲突始于 2014 年 4 月 12 日,当时联邦安全局官员伊戈尔-吉尔金(Igor Girkin)率领 "分离主义分子 "夺取了斯洛维扬斯克镇。5 月 26 日,乌克兰在顿涅茨克机场争夺战中首次动用空军进行反击。

❌ 普京在访谈一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另类历史时说,乌克兰是约瑟夫-斯大林倡议建立的一个人造实体。

乌克兰是在 1922 年列宁领导下加入苏联的。但乌克兰人民共和国早在 1917 年(布尔什维克接管之前)就已宣布成立,并得到了俄罗斯临时政府的承认。  

❌ 他说波兰对希特勒的计划 "不合作","迫使 "希特勒在 1939 年宣战。

√希特勒的计划包括消灭波兰的斯拉夫人和犹太人,并用德国人重新填充波兰。所谓的波兰挑衅作为入侵的借口,是德国的假旗。

❌ 普京在谈到泽连斯基时说,他曾问过这位乌克兰总统,作为一名二战老兵的儿子,他为什么要 "与新纳粹分子合作"。

√Zelenskyy 的父亲出生于 1947 年,即二战结束之后。

❌ 普京称北约有 "选择 "地承认了俄罗斯对乌克兰部分地区的吞并。  

√没有。联合国已根据国际法宣布吞并是非法的,即使北约想承认,它也没有权利像俄罗斯一样对这一裁决提出异议。

❌ 普京声称乌克兰人 "仍然认为自己是俄罗斯人"(并称这只是一场“内战”)。   

普京从根本上曲解了乌克兰的民族认同,错误地声称乌克兰人认为自己是俄罗斯人,这是导致灾难性入侵的关键错误。2022 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93% 的人赞成独立,只有 3% 的人支持与俄罗斯合并。

❌ 普京称泽连斯基禁止与俄罗斯和谈。  

√Zelenskyy 明确禁止的是与普京谈判,并称乌克兰 "已准备好与俄罗斯对话,但不同总统"。

❌ 他说《世界日报》记者埃文-格什科维奇因为美国情报部门收集有关俄罗斯军队的秘密信息而被捕。  

被捕前,格什科维奇自 2017 年以来一直在俄罗斯从事记者工作。他被非法拘禁是为了迫使美国同意做出某种让步。



来源:知道分子201001(新浪微博)

链接:https://weibo.com/7429420077/4999860695338007?sourceType=weixin&from=10E2195060&wm=9006_2001&featurecode=newtitle&s_channel=4&s_trans=7478214839_4999860695338007

编辑:徐思凡

401#
发表于 2023-11-12 00:35:26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事实核查:如何识别有关以哈战争的AI生成图像?


真的还是假的?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已成为以哈战争中的造谣工具。德国之声事实核查团队向您解释如何识别它们。

(德国之声中文网)用人工智能(AI)制造的假新闻是如何运作的?它们呈现了怎样的叙事方式?它们有多危险?在这篇文章中,德国之声事实核查人员将回答有关人工智能图像在以哈冲突中所扮演角色的几个关键问题。

1)人工智能工具是如何制造假图像的?

如今,人工智能无处不在,在战争中更是难以避免。人工智能应用在今年有了很大的改进,现在几乎任何人都可以使用标准的人工智能生成器来生成图像,这些图像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是真实的。

要做到这一点,用户只需要向Midjourney或Dall-E等人工智能工具输入提示,包括规格和信息。然后,这些工具会将文字提示转换成图像。

这些工具既能生成更具艺术性的插图,也能生成逼真的“照片”。生成过程基于所谓的机器学习如何识别有关以哈战争的AI生成图像?



真的还是假的?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已成为以哈战争中的造谣工具。德国之声事实核查团队向您解释如何识别它们。

(德国之声中文网)用人工智能(AI)制造的假新闻是如何运作的?它们呈现了怎样的叙事方式?它们有多危险?在这篇文章中,德国之声事实核查人员将回答有关人工智能图像在以哈冲突中所扮演角色的几个关键问题。

1)人工智能工具是如何制造假图像的?

如今,人工智能无处不在,在战争中更是难以避免。人工智能应用在今年有了很大的改进,现在几乎任何人都可以使用标准的人工智能生成器来生成图像,这些图像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是真实的。

要做到这一点,用户只需要向Midjourney或Dall-E等人工智能工具输入提示,包括规格和信息。然后,这些工具会将文字提示转换成图像。

这些工具既能生成更具艺术性的插图,也能生成逼真的“照片”。生成过程基于所谓的机器学习


编辑:秦克峰



400#
发表于 2023-8-11 22:38:15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编辑:秦克峰



399#
发表于 2023-4-17 09:47:10 | 只看该作者
【案例】

事实核查:专业新闻生产者可为的创新实践―― 一项在线实验的启示

事实核查是全球新闻业用以应对数字化浪潮冲击所尝试的新闻创新项目之一。有别于欧美国家通常由专业新闻机构或人员从事事实核查,由平台发起、用户参与的信息纠偏成为我国本土的一种核查创新。本研究通过一项三因素混合设计在线实验(N = 508),检验了不同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组合作用于真假新闻核查时,对中国社交媒体用户新闻真实性判断和转发倾向的影响。结果显示,接触事实核查能够显著降低人们对假新闻误以为真的判断,同时提升他们对真新闻的准确度感知。其中,新闻机构和专业人员完成的“识真”式事实核查具有尤为显著的正面效果;相反,两者在“辨伪”式事实核查中未显示出有别于辟谣平台和网络用户的影响效果。文章基于以上研究结果,对事实核查创新实践的可持续性,以及如何将其纳入我国当下的虚假信息治理等问题做出了讨论。
一、社交媒体时代的事实核查及其创新
伴随数字新闻业的发展,社交媒体、聚合新闻源等网络平台纷纷涌现,极大丰富了新闻用户的信息来源,受到使用者青睐。这些新型网络平台不仅打破了传统新闻业对新闻生产和分发的垄断(Hermida, 2012),使包括普通受众在内的非专业行动者可以参与信息的发布和扩散,进而模糊了信息生成者和消费者的角色边界(Lewis & Westlund, 2015),也由此削弱了传统新闻生产与扩散过程中的专业机构把关机制,使得大量未经验证的信息得以在网上自由流通(Waruwu et al., 2021),其中不乏假新闻、失实报道等错误及误导性信息。一方面,社交媒体上的假新闻凭借个体分享可能在瞬间实现几何级数的传播(Vosoughi et al., 2018),再加上算法的加持,更为其大范围传播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面对复杂的市场竞争,不少专业新闻媒体不惜以牺牲报道的准确性为代价以追求新闻发表速度(Stepp, 2009)和用户点击量(Scott, 2017)的倍增。在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信息环境越发真假难辨,新闻受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就信息的真实性做出小心明辨与求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假新闻的泛滥正在无形中推动普通受众担当起较以往更为重大的裁定事实真相的责任(Tandoc Jr. et al., 2018)。
如何回应甚至消除公众对于新闻真实性的质疑?事实核查的研究者和实践者认为,通过对新闻中政治精英或其他权威人物的公开声言展开真实性核验与报道,新闻工作者能够协助公众了解事实真相,并在此基础上就涉及其自身利益的公共事务决策做出准确判断和知情的决定(Elizabeth, 2014)。在实践中,事实核查已成为近年来全球新闻业用以应对数字化浪潮冲击所尝试的最重要的创新项目之一(Graves et al., 2016)。美国专业新闻记者组成的三大事实核查机构——FactCheck.org、PolitiFact和Fact Checker相继成立,事实核查也受到世界各国新闻工作者的重视(Kessler, 2014),一时间掀起全球范围的事实核查运动(Graves, 2018)。据粗略估测,美国几乎所有的全国性报纸和广播类新闻机构,以及数十家州或地方新闻媒体都在或多或少地从事某种形式的事实核查报道工作(Adair & Thakore, 2015;Moore, 2012;Spivak, 2011)。以《华盛顿邮报》的Fact Checker为例,从2007年创办至今,它始终围绕政治人物的公开声言展开核验,以此为公众提供客观准确的新闻信息。其标志性的“匹诺曹形象指数”作为新闻真实性程度的视觉呈现已深入人心。与海外新闻业相比,事实核查在中国起步稍晚。过去几年间,以澎湃新闻、腾讯新闻等新闻媒体和互联网平台为代表的媒体机构相继进入事实查证实践领域,或通过组建专业团队,或借助社会协作等形式向公众提供事实核查服务。作为一项新闻创新,事实核查及其在中国的萌发与形成具有其自身特点。
首先,作为一种创新的新闻形态,事实核查以新闻报道中可验证的事实为对象,以遵循新闻生产或社会科学逻辑的分析手段验证和表达事实,并依据“透明性”原则向读者完整呈现核查展开所依据的证据、论证过程及判定结果(郑佳雯,2020)。故而,与客观性规范限定下新闻记者力图避免针对事实性争议或相互竞争的政治宣称选边站队的惯有做法不同,事实核查报道需要对事实性宣称做出直接的准确性评估(Graves et al., 2016)。
其次,我们注意到在当下的中国,除去专业性的事实核查之外,辟谣是另一种更为社会公众所熟悉的信息纠偏形态,其中,尤以新浪微博的“微博辟谣”和腾讯新闻旗下的“全民较真”最广为人知。如果说可验证的声言或反声言、证据、论证过程和最终的事实性判断是支撑起一项完整的事实核查所必不可少的构成性要素(Coddington et al., 2014),那么相比之下,辟谣在内容构成和样貌呈现等维度上的要求都要松散得多。
再次,在差异化的新闻形态之下,“核查”和“辟谣”构成中国语境下事实核查新闻的两套实践方案和路径选择。与欧美新闻业通常由组织化、独立性的新闻机构发起并报道事实核查不同(周睿鸣,刘于思,2017),以辟谣样貌出现的中国式事实查证常常源自互联网商业平台的推动、依赖社交媒体等平台类媒体的发布,同时着手于核查工作的关键执行者亦由常见于事实核查报道中的职业记者扩展至平台管理者和普通新闻用户,后者或通过提供新闻线索,或直接发起谣言举报,卷入具体的查证行为。也就是说,不仅“核查”和“辟谣”所倚赖的媒体来源常常不同,而且从事这两类事实查证实践的主体也往往存在显见的差异。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将辟谣视作事实核查在中国本土化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一种独特变种,它同由新闻机构所主导的核查一起,构成现存于中国媒介系统内两种辨析事实真相的新闻实践路径和取向。
那么,在新闻机构或网络平台作为发布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以及专业核查者或普通用户作为执行事实核查的行动主体的情景下,事实核查报道在怎样的经验条件及其组合之下可能更为有效地纠正虚假信息对于公众的误导,进而遏制其在网络上进一步扩散?就此问题,已有实证研究尚未提供明确的经验证据。本文希望沿此方向迈出第一步,从效果研究的视角出发为这一兼具理论与实践意义的问题提供探索性解释。
具体而言,本文希望通过报告一项基于中国社交媒体用户样本的调查实验结果,探究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如何在中国公众接触核查报道后影响其对于新闻真实性的判断和转发趋向。通过提供来自非西方社会情境的经验证据,本文结果可能更有助于我们理解并阐明作为一项具有创新意涵的新闻实践,事实核查进入中国之时以何种方式展开并展现于公众面前,能够更为有效地实现其探究真相、澄清事实的目标和初衷。
二、事实核查与公众对新闻真实性的判断和分享
客观报道可验证的事实既体现出新闻从业者的职业素养,帮助他们规避由于报道新闻而招致的个人或组织风险(Tuchman, 1972),同时也构成新闻职业伦理的内核。在由传统媒体所主导的大众传播时代,少数社会精英掌握公共传播渠道,并因此获得向公众传递信息的权力,新闻受众依赖新闻媒体对公共信息的准确性进行核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事实核验都只是专业新闻工作者新闻生产过程中的一道基本工序(周睿鸣,刘于思,2017)。
互联网平台的兴起在理论上令所有普通用户都可能从单纯的新闻消费者转变为自主的生产者与传播者,形成以个体为信息网络中心的用户新闻生产机制(刘鹏,2019)。显然,“全世界都在说”在提升了新闻的开放性以及新闻生产过程的非结构化和去制度化等特点的同时(刘鹏,2020),也带来了数字新闻环境的泥沙俱下,令公共信息领域充斥着虽呈现出新闻样貌但实际上混杂了事实、宣传、谣言和怀疑的混合物(科瓦奇,罗森斯蒂尔,2011/2014)。
在中国,虚假新闻在日常生活和社会政治议题领域均广泛存在。有政治学者指出,中国公众对于政治谣言的信任程度与其人格特征和意识形态立场存在着“匹配效应”:高威权人格者和左派群体更倾向于相信与政府立场一致的谣言,更不愿意相信与政府立场不一致或不利于政府的信息(马得勇,2018)。这与李艳红、刘佳诺(2022)对疫情期间国内媒体的新闻呈现及公众反馈的观察是一致的:一些宣扬“他国阴谋或破败”的假新闻更易被民族主义者相信,另一些鼓吹“他国先进性”的假新闻则更为自由主义者所偏爱;尽管作者认为,对当下中国而言,以上观念形态的分化仅存在于少数网民当中,但社会政治类虚假新闻的广泛传播或将强化我国未来的社会观念分化,乃至加剧群体间对立。如何提升中国公众对于假新闻的警惕意识和识别能力,进而防止由于误信误判而卷入对虚假信息的转发和扩散,对于中国在未来发展中整合社会关系、促进社会和谐的意义不言自明。
然而,准确辨识假新闻比人们想象中的难度更大。美国皮尤中心发布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高达84%的美国公众相信自己具有识别假新闻的能力(Barthel et al.,2016),但实际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未被明确告知新闻真伪之前往往意识不到自己接触了假新闻,不仅无法识别假新闻,甚至可能错误地信以为真(Silverman & Singer-Vine, 2016)。常人在展开人际交往的过程中具有“真相默认”(truth default)的倾向(Levine, 2014),这不仅表现在,人们与他人交流时常常具有一种“真相偏向”(truth bias),对他人交流的真实性和真诚性予以信赖;同时在辨别信息真伪时往往表现出一种“真实性效应”(veracity effect),即正确判别真实信息为真的概率显著高于正确判别虚假信息为假的概率(Levine et al., 1999)。尽管有研究表明,随着外部情境从人际互动转而设定为对新闻可信性的评价,并从线下转入社交媒体场景,“真相默认”效应并不明显,但结果还显示,人们正确判别真实新闻为真的概率低于50%的随机水平(Luo et al.,2020)。这些研究结论整合在一起,一方面对人们为何并不擅长在日常社会互动中发现欺骗性信息和行为做出了部分性解释(Bond & DePaulo, 2006),另一方面似乎也暗示我们,网络环境下的情况也许会变得更为复杂。
如果是这样,事实核查或可通过提示人们所读新闻存在事实性争议乃至错误而起到警示作用。这几乎成为所有事实核查的倡导者所共享的一个基本假定,即通过提供验证信息,便可消除假新闻接触者的误解(Thorson, 2008)。已有研究显示,通过向社交媒体用户发出关于误导信息的一般性预警,或对具体新闻标题打上“有争议”或“评定为假”的标签,均可降低人们对假新闻的准确性评价;一般性预警甚至可能降低人们对真实新闻的准确性打分(Clayton et al., 2020)。虽然后者似乎在提示研究者,有必要进一步厘清如何在不扭曲真实信息感知的前提下更有针对性地打击虚假新闻的有效机制,但以上研究确也表明,警示信息可能吸引公众注意,进而降低他们被假新闻误导的可能。另有研究显示,接触事实核查不仅可能减少受众的错误认知(Bode & Vraga,2018),而且可能通过激发第三人感知而最终降低他们分享假新闻的意愿(Chung & Kim,2021),起到减少假新闻实际流转的作用。据此,本文提出第一组研究假设:
H1a:接触事实核查将降低人们对虚假新闻事实准确度的评价和分享意愿。
H1b:接触事实核查将提高人们对真实新闻事实准确度的评价和分享意愿。
三、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及其对核查效果的影响
需要指出的是,事实核查的实际效应不仅规模有限(Clayton et al., 2020),而且受到发布核查报道的媒体来源的影响。面对过载的网络信息,可靠的信息来源有助于减轻个体在评估特定信息内容时的认知负荷,因此信息来源的可信度常被人们用作评价信息内容可信性的启发式线索(heuristic cue)(Chen et al., 1999)。甚至在面临一条可信来源发出的错误信息时,后续纠正性的努力也效果甚微(Walter& Tukachinsky, 2019)。媒体是人们核实周遭信息准确性的重要机构来源(Metzger et al., 2003)。面对真实性可疑的新闻,除了通过个人关系等人际渠道加以核实之外,人们可能或主动或被动地在不同媒体来源之间寻求交叉验证(Tandoc et al., 2018)。
具体到中国当下的事实核查,大体源自两类系统:一类是提供专业性新闻报道的机构媒体,另一类是商业导向的互联网平台。前者以澎湃新闻及其下属的致力于国际新闻查验的“澎湃明查”最为人所熟知,后者则常以辟谣的形式,广泛分布于各主要社交媒体和新闻聚合平台,如“微博辟谣”、“腾讯较真”等。新闻机构的事实核查主要集中于国际新闻领域,核查报道突出对论据和论证过程的呈现,据此做出的新闻真实性判定有真有假。平台辟谣覆盖的话题则可能跨越时政、健康、社会等不同领域,内容展现上既可能基于对政府或权威公告的转发,也可能来自平台或第三方做出的辟谣,故而判定结果以驳斥假消息为主。
两类来源相比,新闻机构从事事实核查在中国尚处于起步阶段,无论是行业规模,还是社会关注度或影响力均较有限,但它的出现在事实上打破了“辟谣”作为单一信息纠偏机制长期垄断中国公共话语空间的局面,为事实核查实践提供了一种新的路径选择,或可为研究者就不同媒体来源如何作用于事实核查的有效性做出比较提供崭新契机。的确,已经有研究者开始关注媒体来源的核查效果。一项基于新加坡受众的实验研究显示,尽管源自不同类型媒体的事实核查对公众的风险感知不具有显著的主效应,但在参与者有机会与他人进行在线讨论的情况下,相比当地的主流新闻媒体(如报纸网站),国营事实核查机构发布的核查信息能够更为有效地降低公众由于假新闻而产生的错误认知(Ho et al., 2022)。
中国公众身处迥异的媒介系统,媒体与外部体制环境之间的结构性关联成为他们评价媒体的现实基础(闫文捷,2012)。中国公众对报纸、电视等传统主流媒体具有较高的可信度评价,这往往植根于他们对政治体制的整体性信任(Pan et al., 2011) 。也就是说,人们对于特定媒体来源的信任程度取决于媒体与权威之间关系的紧密程度。这种结构性关联即便在互联网深度普及、各种新型媒体频繁涌现的当下依旧存在。比如一项面向北京高校学生展开的、针对传统媒体与网络媒体可信度比较的小型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人民日报》和新华社等传统党媒的新闻网站比新浪、搜狐等商业新闻网站收获更高的可信度评价(Xie & Zhao, 2014)。另一项面向44名微信用户开展的深度访谈则显示,被访者对微信平台的辟谣服务表现出普遍的漠然甚至消极态度(Lu et al., 2020)。综合以上论证,我们从逻辑上推断,新闻机构相比商业平台在整体可信度及其所提供的信息准确性方面享有更高的公众评价。我们进一步推断,媒体来源对人们就新闻真实性判断的影响同时受限于新闻自身的真实性。与新闻机构倾向于享有更高的可信性评价相一致,同样一条新闻在经过机构媒体“证实”或“证伪”后,可信度或许更高。基于以上论证,本文提出第二组研究假设:
H2a:相比辟谣平台,人们倾向于认为被新闻机构发布的事实核查验证为真的新闻事实准确度更高。
H2b:相比辟谣平台,人们倾向于认为被新闻机构发布的事实核查验证为假的新闻事实准确度更低。
人们对于信息真实性的信念可能构成其后续有关信息处置意愿的行动基础,进而影响他们与他人分享信息的意愿(Van Bavel et al.,2021)。但这一论断似乎并未获得强有力的经验支持。心理学学者彭尼库克等人基于一系列实验研究得出结论,人们对信息真实性的认知信念和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实际分享的内容之间存在巨大的脱节,究其原因,并不是人们有意分享错误信息,而主要是由于社交媒体分散了使用者的注意力,以致人们转发信息之前未能足够留意(inattention)内容的准确性(Pennycook & Rand, 2021;Pennycook et al, 2021)。此外,我们也缺少足够的证据以支持媒体来源直接作用于新闻分享意愿。有鉴于此,本文提出研究问题一:
RQ1: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对人们的新闻分享意愿具有怎样的影响?
四、事实核查的行动主体及其对核查效果的影响
事实核查的影响效果不仅有赖于发布核查的媒体来源,事实上,由谁完成核查同样很重要。伴随新闻生产主体的日益多元化,新闻机构和职业记者不再是唯一的新闻生产者,已成为由数字技术赋能的新媒介生态的重要特征之一。国内外研究者相继提出“参与式新闻”(Lawrence et al., 2018)、“液态新闻”(陆晔,周睿鸣,2016)和“用户新闻”(刘鹏,2019)等诸多能够体现更新中的新闻生产模式及文化的新概念,其内涵虽然各有侧重,但无一不体现出对于新闻生产与传播过程中公众作为参与者身份的认可。
事实核查这一特定的新闻样式同样可能在专业的新闻传播主体和非专业的个人或组织传播主体之间实现资源和文本的“共享”和“共产”(杨保军,2013)。通过对参与式事实核查在国内外实践形态的梳理,我们观察到,公众可能以多种方式、在事实核查展开的多个阶段参与其中,一些较为常见的参与形式包括,基于众包模式对新闻内容的准确性打分、评级和添加注释,提供更为可靠的信源,以及向专业核查人员建议核查选题等(闫文捷,刘于思,周睿鸣,2022)。
将公众带入事实核查,一方面可以令核查过程与呈现都变得更为可见,增强核查新闻的透明度;同时,专业和非专业的核查者以合作的方式,就复杂问题中何为事实和非事实做出共同裁决,可以增强事实核查的协作性(Hermida, 2012)。这些都可能在理论上令事实核查的过程和结果在公众眼中更有效、可信(Brandtzaeg et al., 2018)。然而另一方面,机械地开放公众参与而罔顾其真实的关切,甚或由此引致参与的形式化乃至民粹化,均有可能在事实上对新闻活动的认知权威造成伤害(闫文捷,刘于思,周睿鸣,2022)。
无论是由新闻机构主导的事实核查还是平台辟谣,都在其具体实践中为公众提供了参与的空间。在以“微博辟谣”为代表的平台辟谣模式中,平台用户多以“举报人”身份出现,对个人存疑的信息向平台发出举报,而用户在此过程中几乎无需承担关乎事实核查活动内核的举证与核验责任。与之相比,“澎湃明查”所代表的源自新闻媒体的事实核查为读者提供的参与空间在广度和深度上均有不同表现。读者可以向机构媒体提供新闻线索或核查证据,向编辑部发起求证,也可能以志愿群组的形式与专业团队展开协作生产。那么,公众的卷入是否令事实核查在纠正错误信念、抑制假新闻扩散等方面更为有效?我们只能基于有限的研究做出谨慎的推断。在前文述及的针对微信用户的深度访谈中(Lu et al., 2020),研究者观察到,相较而言,普通微信用户最相信政府或高校等权威机构做出的辟谣,其次是微信的官方辟谣,对第三方辟谣信息的可信性则心存疑虑,原因在于,这些第三方主体被认为“权威性”不足。这一观察结果与政治学研究中关于中国公众对政府和公共机构具有更高的信任度这一长久发现相一致(Ries et al., 2018)。不难想象,在中国的社会及新闻体制场景下,职业记者或平台团队作为专业性的事实核查主体,比普通用户更紧密地依附于并体现着背后机构的权威性,也就是常言所谓的“官宣”的权威性。公众对于专业核查者的信任是对其权威性身份的信任。在此基础上,与媒体来源影响新闻感知的效果受限于新闻自身真实性的逻辑相一致,核查者身份对人们就新闻准确性评价的影响同样可能受到新闻真实性的调节:经专业核查者判定为真或假的新闻,结论或许更具说服力。基于以上论证,本文提出最后一组研究假设:
H3a:相比网络用户,人们倾向于认为被专业人员完成的事实核查验证为真的新闻事实准确度更高。
H3b:相比网络用户,人们倾向于认为被专业人员完成的事实核查验证为假的新闻事实准确度更低。
基于和前文相似的逻辑,由于缺少经验证据以支持事实核查的行动主体影响新闻分享意愿的直接或间接效果,本文提出研究问题二:
RQ2:事实核查的行动主体对人们的新闻分享意愿具有怎样的影响?
最后,出于贴近并反映现实境况的目的,本文尝试综合考量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对于核查效果的协同性影响。为此,我们提出最后一个研究问题:
RQ3: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如何相互作用,共同影响人们对新闻准确度的评价及分享意愿?
五、研究方法
(一)研究设计、实验物料和实验程序
我们委托调查公司于2022年3月4日至23日,依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互联网发展统计报告》最新数据(CNNIC,2022年2月),在性别和年龄两个维度上通过配额抽样,面向中国社交媒体用户样本(N = 508)开展了一项在线调查实验。实验采用2(媒体来源:新闻机构vs. 辟谣平台)× 2(行动主体:专业人员vs. 网络用户)× 2(新闻真实性:真vs.假)的混合设计。其中前两项为被试间因素,第三项为被试内因素。经过G*Power软件测算,在统计效力为0.95的情况下,该混合设计所需最小样本量为400,本研究达到了最低样本量的基本要求。
在同意参与研究后,被试者首先完成一份基准调查(baseline survey),测量他们的新闻使用偏好和国际政治知识水平。之后,被试者被告知,我们将向其展示一组网络新闻,并在每条新闻标题后询问其几个问题。此处,被试者被随机分入基于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与行动主体而形成的四个实验组之一。他们以随机的顺序先后阅读8条国际新闻标题。标题全部选自公开的中文事实核查报道,并以其惯有的问句形式出现,以凸显新闻内容的不确定性(如:“韩国成为日本公民流出主要目的地之一?”、“加拿大清查境外购房者资金来源?”)。8条新闻标题中4条为真、4条为假。三位作者在数字新闻领域较具影响力和代表性的新闻机构和辟谣平台中各选4家作为实验刺激物中出现的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其中,新闻机构组的新闻标题分别源自《南风窗》、澎湃新闻、《新京报》和观察者网4家机构媒体;辟谣平台组的标题由腾讯较真辟谣、头条辟谣、微博辟谣和百度辟谣4家平台账号发布。每条新闻标题由三项元素组成:一个问句形式的标题,一张新闻配图以及顶部出现的相应媒体来源的标识。每条标题以截图的形式呈现给被试者。针对每条标题,被试者就其是否看到过这则消息,为消息点赞、转发和阅读全文的可能性,以及对新闻准确度的判断依次做出回答。
接下来,被试被告知我们将向其展示针对这则新闻的准确性所做的核查,他们需要在阅读事实核查后再次回答几个与之相关的问题。每则事实核查长约180字,内容选编自已被权威来源验证并报道的新闻,包括事实性证据和据此做出的“真”或“假”的验证结论。“专业人员”组的核查显示由相应新闻机构的记者或平台官方团队执行完成,“网络用户”组的核查则显示由该媒体来源的某位网友提供。四个实验组的被试者所接触的事实核查的内容完全一致,差别仅在于发布核查的媒体来源和具体从事核查工作的执行者身份。事实核查阅读完毕后,被试者需要就其对新闻真实性的判断和转发意愿再次做出报告。调查同时包括被试者的社会人口特征、知识水平、思维模式以及对事实核查的使用和态度等一系列相关问题。
(二)变量测量
1.因变量
新闻真实性判断。被试者在阅读每条新闻标题后被要求对其事实准确度打分:“据您所知,这则消息在事实上有多准确?”(1 = 完全不准确,10 = 十分准确)。被试在阅读过核查信息后使用相同的量表,根据核查信息,对新闻的准确度再次打分。重复测量的目的在于帮助我们对被试阅读事实核查前后就新闻准确度的主观评价做出比较。完成第二次打分后,被试被要求对原始报道的真实性做出总体判断(1 = 真实,0 = 不真实)。 如果被试者判定真新闻“真实”或者假新闻“不真实”,表明他们的判断准确。我们依据每位被试做出准确判断的百分比,计算了他们识别新闻真伪的准确率。
新闻分享意愿。同样,在接触事实核查前后,被试者采用7点量表(1 = 完全不可能,7 = 极其可能),回答下列问题:“如果在网上(再次)遇到这则新闻,您在多大程度上会把它转发给他人?”
2. 控制变量
新闻熟悉程度。阅读过每条新闻标题后,被试者对其是否“在此前看到过或听说过这则消息”(1 = 有,2 = 没有,3 = 不确定)做出回答。
认知反思测试(CRT)。我们使用了Frederick(2005)和Oppenheimer(2016)两个版本共7项的CRT测试题目。每个问题的答案被编码为1(正确)或0(错误)。正确答案求和汇总成一个总指数,分值越高,表明被试者展开分析性思考的倾向越大(M = 3.85,SD = 1.92, α = .69)。
事实核查观。被试者完成所有的实验测试后,首先回答3个有关其事实核查使用与态度的问题。其中,熟悉度的测量问题是:“您对事实核查有多熟悉?”(1 = 非常不熟悉,7 = 非常熟悉);使用频率的问题为:“您多久访问一次事实核查网站(如澎湃明查、腾讯较真等),以了解关心的新闻消息是否准确?”(0 = 从不,6 = 经常);好感度通过如下问题测量:“您认为我国新闻界目前开展的事实核查的数量如何?”(1 = 数量过多, 2 = 数量合适,3= 数量较少,9 = 不知道)。
社会人口变量。除去以上变量,我们在分析中还控制了以下社会人口学特征:年龄、性别、教育程度、家庭月收入。
(三)统计分析方法
首先,本文就人们接触事实核查前后对新闻的真实性判断和分享意愿展开描述性分析,以此对事实核查在多大程度上有望改变人们基于假新闻形成的错误观念做出整体呈现。在此基础上,我们通过双因素方差分析(two-way ANOVA),初步检验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对新闻真实性判断和分享意愿的影响效果。
在本文的主体分析部分,我们充分利用重复测量设计和多变量控制的统计功效,通过估测一组多层线性模型(multilevel linear models)将分析的重点转向横跨新闻标题和个体层面的诸多因素,考察其如何构成事实核查产生效果的经验条件,如何共同作用于人们对于新闻的准确度判断及转发分享的行为趋向。
六、研究结果
在正式检验研究假设之前,我们先进行了随机化和操纵检验。首先,4个条件组的被试者在社会人口特征以及国际政治知识和新闻使用偏好等方面均不存在显著差异,表明随机化成功。其次,操纵检验结果显示,与辟谣平台作为核查的媒体来源相比,新闻机构组的被试者更倾向于指认其接触的核查新闻不是由微博、微信、百度和今日头条等平台客户端所发布(χ2(1, N = 484) = 8.92, p < .01);专业人员组的被试者更倾向于认定事实核查由记者或专业团队所完成(χ2(1, N = 484) = 8.84, p < .01)。综合以上检测结果,两项实验要素的操控有效。
(一)对于事实核查影响效果的初步分析
在对被试接触事实核查前后就新闻准确度给出的评分加以比较后,我们观察到,事实核查显著降低了人们对假新闻误以为真的判断(M前 = 5.41, SD = 1.88, M后 = 5.12, SD =2.04, t(507) = 4.27,p < .001,Cohen’s d = .10),同时也显著提升了他们对真实报道的真实度判断(M前 = 5.68, SD = 1.94, M后 = 6.14, SD =1.82, t(507) = -7.92, p < .001,Cohen’s d = -.19)。H1a和H1b得到初步支持。
新闻真实性判断可能进一步转化为分享意愿。被试者接触事实核查后表现出更高的新闻转发意愿(M前 = 3.50, SD = 1.48, M后 = 3.66,SD = 1.36, t(507) = -3.94, p < .001, Cohen’sd = .18),尤其是针对真实新闻的转发意愿显著提升(M前= 3.54, SD = 1.51, M后 = 3.93,SD = 1.45,t(507) = -8.20, p <.001, Cohen’s d = .36),H1b得到进一步验证。虽然人们对假新闻的转发意愿在事实核查后略有降低,但没有达到统计显著的水平(M前 = 3.47, SD = 1.56, M后 = 3.40, SD =1.53, t(507) = 1.33,ns),H1a仅得到部分支持。
在描述性分析的基础上,我们进而通过双因素方差分析考察了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对新闻真实性判断和分享意愿的影响效果。结果显示,媒体来源对新闻真实性判断的准确率具有显著的主效应(F(1, 508) = 3.94, p < .05, η2 = .01):新闻机构发布的事实核查(M = 63.62%,SD = 21.10%)比平台辟谣(M = 60.02%,SD = 17.12% )能够更有效地提升人们判断新闻真伪的准确率。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无论对于被试者的新闻准确度评价还是分享意愿,均未显示出显著的主效应或交互效应。
(二)预测新闻准确度评价和分享意愿的多层线性模型
本文主体部分的分析重点在于考察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如何与一些新闻内部特征,如新闻自身的真实性相互作用,共同影响人们的新闻感知和分享意愿。表1报告了针对这两个结果变量的线性混合效果模型结果。在每个模型中,我们控制了被试者的分析性思维倾向、事实核查观的不同面向和社会人口特征,以及新闻标题层面的接触经验。重点关注的预测变量即实验因素包括新闻标题层面的新闻真实性,以及个体触及的事实核查在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上的差异。在主效应之外,我们在模型中纳入了三组二阶交互项,以评估新闻真实性对媒体来源和核查主体,以及后两者之间的调节作用。被试者对每条标题的准确度评分进而作为自变量被纳入模型二,以此反映个体的新闻真实性信念构成其新闻使用行为的基础这一逻辑(Van Bavel et al, 2021)。
首先来看模型一的结果,个体的事实核查观以及新闻自身的真实性具有最为稳定的预测力。其中,对事实核查越熟悉(B = .15, SE = .05, p< .01)、使用越频繁(B = .10, SE =.05, p < .05)、好感度越高(B = 2.1, SE = .19, p < .001)的被试,越倾向于在阅读事实核查后给予新闻内容以更高的准确度评价。其次,印证描述性分析的结论,事实核查有助于提升人们对真实新闻的准确度评价,同时降低他们误判虚假新闻为真的可能(B = .71, SE = .10, p< .001)。最后,虽然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对新闻准确度评分的影响效果未达到统计显著的水平,两者之间似乎也不存在交互作用(RQ3),但它们对准确度评价的影响效果均受到新闻真实性的调节。
具体而言,如图1所示,新闻机构和辟谣平台发布的事实核查在影响公众对于假新闻的准确度评价方面效果相当(H2b),两者间的效果差异主要体现在,源自新闻机构的事实核查对提升真实新闻的准确度评判具有更为显著的正向效果(B = .25, SE = .13, p< .05)(H2a)。与之相应,作为行动主体的专业核查者与普通用户相比,在降低人们误信假新闻方面并不具有明显优势(H3b),前者更显见的影响在于显著提升了人们对于真实新闻的准确度评判(B = .38, SE = .12, p < .001)(H3a,图2)。
接下来,我们转向有关新闻分享意愿的估测模型。如表1中模型二所示,人们更愿意分享他们曾经听说过(B = .13, SE = .04, p < .01)或者自认为准确的新闻(B = .32, SE= .01, p< .001)。对事实核查的熟悉度(B = .30,SE = .03, p < .01)、使用频率(B =.19, SE = .03, p < .001)和好感度(B = .55, SE = .13, p< .001)同样有助于提高人们转发新闻的意愿。针对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我们仍未观察到任何统计显著的主效应(RQ1和RQ2)或交互效应(RQ3),但它们对于新闻分享的影响效果再次受到新闻真实性的调节(B = .13, .15, SE =.06, p < .05):和二者对新闻准确度评价的影响趋势相一致,媒体来源与核查主体对新闻分享意愿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由新闻媒体发布、专业人员完成的事实核查能够更为显著地提升人们转发真实新闻的意愿(见图3、4)。
七、结论与讨论
不同于欧美国家以新闻媒体和职业记者等专业核查机构与核查人员为主的运作机制,辟谣平台和网络用户在中国的事实核查实践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本文将事实核查视为一种新闻创新,聚焦它进入中国发展后在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方面表现出的多元化特点,通过一项在线调查实验,检验这些多元的因素如何共同构成事实核查有效运行的经验条件,以最终改变公众对虚假新闻的错误判断和分享意愿。
我们首先观察到,如研究者与实践者所期待的那样,事实核查具有“辨伪”、“识真”的可能:接触事实核查能够显著降低人们对假新闻误以为真的判断(H1a),同时提升他们对真新闻的准确度感知(H1b)。双因素方差分析的结果显示,新闻机构发布的事实核查可能提升人们辨别新闻真伪的准确率。与其对新闻的真实性判断相呼应,人们在接触事实核查后表现出更高的新闻转发意愿,对真新闻尤为如此(H1b)。尽管有研究显示,纠错信息难以完全消除虚假信息对人们的影响,进而令信息接触者的态度和观念恢复到未接触假消息之前的水平(Ecker et al., 2014;Walter& Tukachinsky, 2019),但本研究结果则表明,事实核查至少呈现出纠正错误观念、夯实准确认知的短期效果,可能成为新闻业帮助公众应对信息污染的干预措施。如何将这些认知层面的短期效应转化为长期效果,乃至进一步推动公众转变其由于接触假新闻而形成的深层态度,值得后续研究予以关注。
其次,媒体来源或行动主体不足以单独构成转变公众判断和行为意愿的事实核查要件,两者之间也未呈现出任何可观察到的相互影响(RQ3)。虽然我们无法确定这种“无效果”的出现是源自实验假象,抑或反映了现实中的无效果,但一种可能性的推断是,事实核查在中国属于新生现象,公众对它尚未形成稳定的认知和态度。这从我们的数据中可以得到印证:单样本t检验的结果表明,被试对于事实核查无论在熟悉程度(M = 4.06, SD = 1.55, t(507) = .89, ns)还是使用频率(M= 4.09, SD = 1.54, t(507) = 1.36, ns)上的得分均未显著有别于量表的中点。对中国公众而言,官方或者平台辟谣是一种更为常见的公共信息“纠错”方式,辟谣的特点在于重结论而轻论证过程。习惯于辟谣的受众对新闻真伪的判定结论也许比对验证由谁发布以及结论由谁做出更为敏感。这可能部分地解释了为何事实核查的媒体来源或行动主体是谁似乎并不影响人们对新闻的事实准确度判断和分享意愿。当然在缺少直接数据支持的情况下,这种解释仍然只是一种猜测,有待未来研究加以检验。
然而我们观察到,媒体来源和行动主体的影响效果受到新闻自身真实性的制约。通过事实核查“辨伪识真”,尤其在开展“识真”式核查的情况下,新闻机构和专业核查者的“官宣”拥有较辟谣平台和普通用户而言更佳的核查效果,能够更为显著地提升公众对真实新闻的准确度感知(H2a和H3a)和转发意愿(RQ1和RQ2)。从这些研究结果来看,面对嘈杂的网络信息生态环境,新闻机构与专业核查者在负责向公众确证新闻真实性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事实核查有望成为当下专业新闻媒体一种可为的创新实践,为媒体凭借自身独特的体制内资源创造公共性回报提供可能。这一研究结论更是呼唤我们正视新闻业当以何种姿态投入创新实验——尊重事实、讲求证据,基于开放、透明的逻辑论证为公众揭示真相,提供高品质的核查报道,是专业新闻组织及个人不仅发起并参与事实核查,并且使其创新实践能够获得可持续发展的根本保证。这对于我国大多数尚未步入事实核查领域的新闻媒体和职业新闻工作者来说,既发出一份沉甸甸的警示,也意味着一个新的机遇。一个延伸的观察是,与既有研究多集中于探究事实核查的“纠偏”效果相比,以上有关“识真”效果的观察显示出基于中国语境的核查创新有可能对现有的事实核查研究进行内容填补,甚至予以边界拓展的地方。
本研究的局限在于,为了聚焦媒体来源与行动主体的核查效果,本文控制了核查信息的内容与文本形式。这样的处理方式以丧失部分实验现实性为代价,实现了对于核心变量的操纵。举例来说,现实中公众参与事实查证多通过举报或举证的方式实现,鲜以本研究设计中采用的论证形式出现。语言风格及文本形式上的不同,也许恰恰构成了用户与专业核查者从事事实核查活动的一项重要差异。当然,现实中少有的实践形式并不意味着未来不会出现,也不表明公众不可能以论证—说理的风格参与事实核查。至少从本文的研究结果来看,以网络平台为来源、以普通用户为主体完成的“辨伪”式事实核查,在纠正公众的错误观念及降低其分享假新闻的意愿等方面并不逊色于职业新闻组织和从业者。事实上,本文认为,平台的直接卷入和广泛的公众参与都是令事实核查在当下中国具有创新意义的元素,它们和新闻媒体及职业核查者所主导的实践活动共同构成中国事实核查版图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研究者可以进一步思考的问题是,如何在推动专业新闻机构以更大规模采纳事实核查的同时,将平台辟谣的“辨伪”功能充分纳入网络虚假信息治理的空间?网络平台如何可能借助专业核查者的力量以提升自身在“识真”领域的潜能?这些问题关系到如何通过丰富事实核查创新的多元性和理性程度,以更好地实现其服务公共利益的价值与使命。它们均有待未来更多的实践和研究加以确认。作为一项探索性研究,本文为事实核查的研究者及实践者提供了一个审视这一具有创新意涵的新闻实践的可能视角,不仅有望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它在中国落地生根的过程中,以何种形态样貌出现才可能更为有效地实现其探寻真相、呈现事实的目标和初衷,同时也为我们深入探究并着手从事事实核查拓宽了一些想象的空间。
来源:新闻记者
编辑:陶鹏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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