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要接受监督，身体却很诚实

郭荞璐

2016-04-11 佘宗明 噜管仲 噜管仲
噜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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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很多真相或内幕的曝光都起于“误会”：若不是发招嫖小卡片的李某把女孩弯弯误会成不守江湖规矩的“同行”，众目睽睽下对其施暴，很多人兴许还不知道，招嫖团伙割据酒店的区域垄断这么黑恶和排他；若是没有衡阳宣传部新闻中心主任江勇自己的手一抖或别人的手一点，将一条本该发给领导的短信错发给了别人，我们也不知道，很多地方原来是以“你敢监督我，我先监控你”的方式欢迎舆论监督的——记者“被嫖娼”“被受贿”，大抵就是这类“官员和记者=老鹰与小鸡”关系链的衍生物。










估计这会儿，江主任跟李某正执手相看泪眼：你说咱们咋那么倒霉呢？你不小心打错了人，我短信发错了人。




当然，在真相奢侈、我们的知情权系于知情者的“失误”，而即便知情了公众也被“鱼的记忆”附体转瞬即忘的时下，江主任的事迹，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真相不知何处去，“404”依旧笑春风。那些摸着石头过那啥河的，才不会让你们看到水有多浑（不许联想）。幸亏那张短信截图还在：










不得不说，江主任犯二的样子，真有这两天接受采访时说遇袭女孩“炒作”的和颐酒店总经理的风采：两人都以翔一样队友的行为，给组织抹了黑——别人都知道要把那坨“不可为外人闻也”的翔给捂得好好的，可他们……的嘴或手机太不争气了，结果捅了娄子，还得让组织擦屁股，只不过用得手纸分别是“删帖”和“出面澄清”牌子的。




在网上，江主任被骂成了筛子：很多网民诘问，短信里列出几个记者的名字、单位和电话，转给国 安部门，是几个意思？莫非是几个记者“妄议”了什么，所以要拿令牌让国安出手？接着就是一通奚落：将正常报道跟国家安全“非正当”地对立，是敏感过头了，还是做贼心虚？亏丫还是个新闻中心管事的，懂新闻的价值吗？……可以说，江主任是用“手贱”，把自己拽进了“舆论不正确”的泥坑里。




把媒体监督视作仇雠，狠不能将其拉黑，或是借刀杀人借国安监控，这显然跟“政府要自觉接受监督”的明面表态相违：说好的要支持媒体舆论监督呢？说好的法治思维呢？从明面规则讲，跟领导汇报已把记者信息发给国 安，自然是缺乏政治觉悟。




可这也只是明面上。都知道，在斯土，总有两套规则在支撑着社会的庞杂运转体系：一套是明面上的，比如“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一套是隐性却也是更真实的，如“喂人民服雾”“为人民币服务”，前者是春药，后者是强暴攻略。这两重规则落到对待舆论监督的态度层面，就是“要闻过则喜，积极接受监督”的明表态和“要正面宣传，不能搞负面报道”的潜规则。这不是什么“精神分裂”，而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防民之口影响维稳”实用逻辑下的一贯做法和驭民策略。




拿衡阳宣传口干部来说，衡阳原市委书记李亿龙突然被带走，很多媒体免不了“挖坟”，循迹挖出贿选之类的旧事和某些“新闻”。在社会公众习惯“看负面新闻记地名”的当下，那些被地域关联度绑在了一根“地方政治生态”绳子上的官员，又不能对着记者说“你们呀，不能总想搞个大新闻”，只能是来些盯梢、恐吓之类的手段，来抗拒监督。




而江主任的“失误”，就在于将隐性规则搬到了明面规则的场域。他不是错在“反监督”，只是错在短信发错了人，这是“技术性”失误，而非理念错误。你看他的短信内容，还是挺有政治觉悟的：挑那几家虽然也姓“党”但天生是刺头、比较爱找茬的媒体的记者，跟乌有之乡的品味高度一致，说明打点够准，是精确设防。




毫无疑问，咱们得感谢这位短信发错了人的新闻中心主任，他用其“没法成新闻”的失误，给我们上了一堂“新闻”课，道出了某些大家都知道却又不好戳破的“机密”：别以为就武威对记者不客气，在排斥监督方面，很多地方都一个尿性——他们说“积极接受媒体舆论监督”，要的其实是媒体像夜壶那样供排粪用，而监督则最好是“按需定制”的软宣传；他们嚷着“欢迎人民群体批评”，可你若真批评了就不是人民群众了，是人民的敌人。




嘴上说要接受监督，身体上却很诚实……地祭出了“以国 安对付记者”的手段。这情这景，让我忍不住想唱上一句：是郎给的恐吓，我唱起了挽歌，在渴望真相的天空，动次打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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