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生态报告——别玩虚的，是不是这才算 2018“十大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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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范之  话语生态研究  2018-12-29

         

别玩虚的，是不是这才算 2018“十大关键词”？

“关键词”是理解一个文本最重要的词语，那么，阅读《2018年》这本大书，其中最重要的词语是什么？她给历史留下了什么？

回望2018，《咬文嚼字》选出的是“十大流行词”：命运共同体、官宣、锦鲤、店小二、教科书式、佛系、确认过眼神、退群、巨婴、杠精。

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了“中国媒体十大新词语”：进博会、直播答题、信联、政治站位、限竞房、消费降级、中国农民丰收节、贸易霸凌、大数据杀熟、冰屏；

“中国媒体十大流行语”：宪法修正案、命运共同体、进博会、贸易摩擦、锦鲤、板门店宣言、立德树人、一箭双星、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改革开放四十周年；

“十大网络用语”：锦鲤、杠精、skr、佛系、确认过眼神、官宣、C位、土味情话、皮一下、燃烧我的卡路里。

不过，这些词语真的就能够成为“观察时代的透视镜”吗？

未必。

我们的《国家话语生态年度报告2018》发布的则是“2018年度十大关键词”。

这就是：修宪、贸易战、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命运共同体、割韭菜、政治占位、巨婴、杠精、厉害了、十字架身份体系。

这十大关键词既非“网民的推选”，也非“机器的筛选”，更非“专家的评选”，完全是个人的社会体验与思想观察，借此，希望能够对“阅读”这一年的历史提供一个较为准确进入的通道。

1

修宪

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2018年3月11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以接近全票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这次修宪标志中国国家政治生活中进入了新时代。

2

贸易战

贸易战是指国与国在贸易往来的过程中发生的大规模的持续性冲突。2018年3月23日凌晨，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备忘录，宣布将对中国1300多种进口商品加征关税，涉及金额500亿美元，标志几十年来中美第一次大规模贸易战的开始。此后，中美双方多次实行制裁与反制裁。2018年12月2日，中美宣布达成共识，停止加增新的关税，但后续如何发展，仍有待于观察。

3

改革开放40周年

1978年12月18日，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国共产党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伟大转折，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征程。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由3679亿元增长到2017年的82. 7万亿元，年均实际增长9.5%，远高于同期世界经济2. 9%左右的年均增速，占世界生产总值的比重也由改革开放之初的1.8%上升到15.2%，多年来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超过30%。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制造业第一大国、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商品消费第二大国、外资流入第二大国，外汇储备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一。

4

命运共同体

共同体，即在相同的条件下结成的集体。人类命运共同体指全人类都生活在同一地球上，同处于一个利益攸关的集体中，各国要在追求本国利益时兼顾他国合理关切，在谋求本国发展中促进各国共同发展。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宪法修正案》，将《序言》中“发展同各国的外交关系和经济、文化的交流”修改为“发展同各国的外交关系和经济、文化交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上合青岛峰会、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等等一再直接宣示了这一口号。

5

割韭菜

韭菜，别名又叫懒人菜、长生韭等。韭菜适应性强，抗寒耐热，容易栽培。韭菜的好处是，可以多次收割。中国股市被称为“韭菜行情”，即韭菜成熟一茬割一茬,越割越长,股民进股市进一批被套一批,就像韭菜一样。

12月28日全年A股交易落下帷幕。上证综指全年跌幅24.59%，深成指跌幅为34.42%。两市上市公司总数达3567家，沪深两市总市值为48.67万亿元，降幅达到29.56%。1.45亿股民，人均亏损9.92万元。

6

政治站位

政治站位，是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四个意识”的集中体现，今天已经称为衡量共产党员和官员的重要标准。具体来说，政治站位首先表现为“政治意识”，就是维护共产党的领导、坚定“四个自信”、提升执政能力的意识，政治的坚定性、敏锐性、鉴别力、执行力要强。其次表现为“站位意识”，能否站在政治和全局的高度把握形势、指导实践、推动工作：能否跳出个人和部门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看待问题、解决问题。

7

巨婴

巨婴，本是指体型巨大的婴儿。近年来，人们用“巨婴”指心理滞留在婴儿阶段的成年人或者群体。

巨婴有很多可怕的心理，其中最主要的两个特质：

一是“全能自恋”，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这是一种非常有杀伤力的病态。它导致一个人把全世界都当成自己的所属品，不能平等对待别人，甚至不把其他人当作生灵，这种心理其实是婴儿早期都会存在的一种心理，它在教育学中被叫作“自我中心化”。

二是“偏执分裂”，他们满足于自己的想象世界，脱离现实。有巨婴心理的人一方面内心很牢固，另一方面却很脆弱。内心的牢固是为了保护其脆弱，所以他们不能接受质疑，一旦受到质疑就会强烈抵触；不能接受非自己预期的对待，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就会陷入忧郁；不能接受挫折，一旦遇到挫折内心就会破碎。

8

杠精

杠，即抬杠；精，即对某种事项十分专注、精通。杠精，指“抬杠成瘾”的人。这种人往往对人不对事，不问事实的真相、是非，“为反对而反对，为找事而找事”。总是抓住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或故意把他人表达的观点极端化和扩大化后，模糊对方概念，进行攻击。待对方感到被冒犯，进行反击时，又常作出无辜模样“我只是友善讨论而已，何必如此呢，你反应过度了”。

9

厉害了

来源于《厉害了，我的国》，被称为“厉害体”。与此类似的还有“想想都激动体”、“大消息体、“举国沸腾体”和“吓尿体“、“震惊体”、“颤抖体”等等。

10

十字架身份体系

这并不是一个流行语，但对于理解中国当代社会变迁极为重要。语出《“十字架身份体系”的崩裂：从流行语“万元户”的兴衰看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江西师大学报2018年第5期），文章认为：

身份的划分与流动直接标志了一个社会的基本形制和格局。整个40年来最大的变革是“身份系统”的彻底变革。在改革开放之前，中国人的身份系统是被紧紧的定在一个层级化的“十字架结构”上。这一系统的竖轴，是依据政治简单分为“左右”，形成不可逾越的“敌我对立”：横轴，是依据经济确定是否“农业户口”，由此形成“农业人口”“非农业人口”之间几乎不可逾越的“城乡对立”。全体国民都被钉在了这一身份的“十字架”上。

改革开放之前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路线建构了“十字架身份体系”，而“十字架的身份体系”的持续发展，更内化为全体国民的“阶级斗争”思想意识，二者互为因果。进而言之，单一的固化的身份系统与“个人迷信”“个人崇拜”的意识形态同样也互为因果。

而没有这一系统的真正破裂，就没有中国改革开放的真正展开。

不过，时至今天，现代性身份体系建构任务并没有完全实现。“富二代”“官二代”“学二代”“负二代”“农二代”等等提示我们，经济地位的对立问题依然存在；而“五毛党”“带路党”与“美粉”“米粉”“日杂”之类的流行，显示“敌我”身份的对立也在似乎重现江湖。“身份固化”的阴影似乎又开始若隐若现。

“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依然任重道远。

本文作者：胡范铸

华东师大国家话语生态研究中心首席专家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YNKR1NDK2j3chvbU9VA_nA

话语生态年度报告（二）下篇：影响社会的十大话语事件，最狗血的、最倒错的、最危险的……

原创：范之  话语生态研究  今天

      

影响社会的十大话语事件

最狗血的、最倒错的、最纠结的、最无语的、最危险的……

2018年影响中国全社会的十大话语事件

请看公众号本期推送  

6

本年度最倒错的新闻发布话语

灭火变成浇油的中兴董事长新闻发布会

中兴通讯遭遇美国政府封杀，一个如此巨大的公司的命脉直接被扼，公司4月20日15点举行下文发布会，董事长殷一民亲自发布公司声明，卒章显志，最后总结：“有十三亿人民的支持，我们有能力、有决心度过难关。我们绝不放弃！中兴通讯的旗帜将永远飘扬！”可惜的是，认这篇声明实在够呛，事与愿违：

   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巨大的悲剧，转折点只是35人的奖金，真是“一份奖金引发的血案”：公司可以立刻支付8,9亿美元的罚金，不说不知道今天会直接导致整个公司立刻“休克”，至少在当时明明白白头上还悬着“3亿美金追加罚金”。可是，可是，居然，居然公司就是不执行处罚35名员工的承诺。真是好东家！

可是，这样真的是对员工好吗？35人奖金有了，8万人饭碗成问题了。就是要对35人好，你可以补救的办法也有的是啊，干什么与自己过不去？这35人的奖金就这么难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绑架整个公司的利益？

35人的处理导致了8万人以上的危机，为了化解危机，公司就搬出13亿万人？什么“我们有强大的祖国和十三亿人民”，什么“有十三亿人民的支持”。声称自己有十三亿中国人民的支持。将商业问题上升到国家问题、民族问题。不知中兴对伊朗违规销售时，是否也认为有十三亿人民的支持呢？你们试图绑架13亿中国人民的形象？中兴犯下的错误，不应该由十三亿中国人民买单吧。

你们公司管理层当时违背和解协议的决定到底是谁作出的，谁该负责，至少应该有个交代吧？

应对危机，首先当然是对于另一方（美国政府）说，同时，也可以同时兼顾（公司员工、股东、客户）。

可是，董事长的声明如果是给美国决策者看的，希望对方能够改变决策，那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脚”（谁的脚不知道）。没有对违反协议的道歉，没有宣布对违反协议的改正举措，没有宣布如何追究违反协议者的责任，没有先承认处罚是对的，只是处罚的力度不对，“罪不至死”，却上来就是“反对”，甚至语含威胁。对话方（美国政府、美国议会、美国媒体、美国公众）会接受吗，还是只能火上浇油？

美国不是铁板一块，而是不同利益集团的集合。你这么说，是不是让原先想帮助你说话的利益群体也难以开口了？

董事长声明如果是同时对公司员工、股东、客户说，那么，就应该告诉大家自己和管理层给他们带来了这样的困难后，该承担什么？怎么谢罪？

董事长哥哥，你的声明这是写给你的上级领导看的，还是写给你的上级领导看的？

7

本年度最“无语”的新闻报道话语

陕西米脂重大恶性学生砍杀案的媒体集体缺席

美国发生枪击案我们的央视常常连篇累牍报道，但2018年4月27日陕西米脂发生重大恶性学生被砍死亡多人事件，重要媒体却基本集体失声，以至于有人批评，只关心国外却忽视国内，这是中国央视还是美国央视？

其实，这背后反映的是对于“新闻客观性”的理解。客观是新闻的生命，但新闻客观性并非简单地不说假话，而是一个系统的、完整的概念，其中重要的一条便是越是重大新闻就越是要说、越要及时说、越要说完整。否则就绝对不能自诩为“客观”。

8

本年度成本最高的错别字

纠小错反而犯大错的北大校长道歉信

在“北大１２０周年的五四校庆纪念日”庆祝大会上，北大校长林建华读错了“鸿鹄”“莘莘”的发音，网上一片呵呵。

不过，随后北大校长专门发表了一封致歉信，却真的是让人欢喜让人悲。

道歉信开头表示：“很抱歉，在校庆大会的致辞中读错了“鸿鹄”的发音。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熟悉这个词的发音，这次应当是学会了，但成本的确是太高了一些。”最后，道歉信强调：“真正让我感到失望和内疚的，是我的这个错误所引起的关注，使人们忽视了我希望通过致词让大家理解的思想焦虑与质疑并不能创造价值，反而会阻碍我们迈向未来的脚步。能够让我们走向未来的，是坚定的信心、直面现实的勇气和直面未来的行动。”

开门见山，坦承错误，尽管这本来不是什么大的错误，汉字数量如此庞大，就是中文系教授也难免读错字音，但是既然已经成为一个网络事件，比文字是否错误更重要的是学者的态度和学校的形象，有必要及时作出反应。

不过，道歉信追后强调的东西就荒唐了：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更是在于“不断质疑现有理论秩序、社会秩序、权力秩序的合理性”以推动社会发展。没有“质疑”何来“问题”，没有“质疑”何来“创新”，没有“质疑”何来“五四”，没有“质疑”何来“北大”？

我们不应当总是“质疑语言文字的规范”（那可以留给《咬文嚼字》和语文老师），我们更不应当由于语言文字的一时失范而“质疑北大的学术地位和校长的治校成绩”，不过，当中国第一高校的校长在“五四”校庆时候号召放弃“质疑”精神时，不知北大先贤、五四先驱情何以堪？学人是否都应该对此提出“质疑“？

危机需要及时应对，危机需要坦诚应对，但更需要以正确的观念应对。

9

本年度最危险的处分话语

让老师们噤言的北建处分决定书

   

4月，北京建筑大学许老师受处分一事引发轩然大波。该老师在上课期间，因批评学生玩手机，而受到学生举报，被歪曲成精日份子。事发多日以后，遭到学校处分。

对此，不禁要一问：这里何来“将日本民族和中国民族进行不恰当类比”？凭什么说老师在课堂上说日本学生努力就是精日份子？百年前，面对腐朽的清王朝，戊戌变法所呼吁的“如果再不变革，大清迟早要完”；三十年前，邓小平发动改革时所说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如果不实事求是，必将亡党亡国。”这些不过只是修辞学上常见的，为了加强效果而采取的“正话反说”手法而已。更重要的是，文革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何以今日还随便给一个大学老师安上这样的政治罪名？“怒其不争”就是不恰当类比，这样的逻辑是向谁学的？

二问：管理课堂就是“发泄个人不满”？

三问：老师有权在课堂上“发泄个人不满”吗？

四问:“学生通过微型群曝光”“造成较恶劣的社会影响”是谁的责任。

一个学生诬告老师未果，就上网发帖诬陷老师。怎么就没有网管、也没有“有关部门“”加以制止？不当听之任之，还据此处分老师？所为何来？

五问：“教育本人，以儆效尤”到底是“教育”谁、就“以儆”谁。“北京建筑大学的师资队伍何以如此不堪，明里暗里都在““效尤”？这还是社会主义大学吗？把教师普遍想象成管制的对象，这是管理者的“工作”？那与六安的警察有什么两样？

六问：一个学生”的意见就能够代表多数学生乃至全体学生的意见？采纳某个学生意见时却不顾更多的学生的态度和利益，这是否不但是对于教师权利的漠视，更是对于更多的学生权利的漠视。或者说“以儆效尤“更包括更多学生的“效尤”。

2007年南“彭宇扶老太案”裁判书荒唐逻辑导致“见义勇为“者人人寒心，全国性道德滑坡的社会生态：今天的北京建筑大学的“处分决定”的逻辑是否导致“为人师表”者人人自危，并进而使得被教育的学生也都只求自保的话语生态？

可是，让老师们噤言，其实同时也就是让整个学生群体噤言，让师生们噤言，也就是让整个民族噤言；让老师们下跪，其实同时也就是让整个学生群体下跪，让师生们下跪，也就是让整个民族下跪。没有大学老师的思想自由和言论自由，就不可能带出一代思想自由敢于创造的学生。而没有一代思想自由敢于创造的学生，就没有民族真正的未来。

10

本年度等级最高的话语证据丢失

还在发展中的崔永元怒怼最高法

背景回放：

2003年，民企凯奇莱公司与西勘院签订了合作勘查合同。

2005年，西勘院收下了凯奇莱公司支付额前期工作费用900万元。

2006年 凯奇莱已经探明菠萝井田储煤15.6亿吨；而在未提出解除合同情况下，西勘院与港益投资（董事长刘娟，一个17岁进文工团的美女，在政府做打字员，后成立港益投资公司）却再签合作勘查协议。

2006年，凯奇莱公司向陕西高院发起诉讼并获胜；同年，西勘院提起上诉

2009年，最高法院：事实不清，发回陕西高院重审。

2011年3月，陕西高院改判合同无效；4月，凯奇莱上诉，再次传到最高法院；8月，凯奇莱法定代表人赵发琦被抓，关押133天后宣布无罪。

2013年，最高法裁定中止本案诉讼。

2015年，凯奇莱公司向最高法院申请恢复审理。

2016年11月下旬，该案二审全部卷宗在最高法院法官办公室内一次性丢失，民一庭在接下来的周一即发现，并先后安排多人参与寻找，但最终无果。其间，有关人员还曾详细查看监控录像，而事发时的监控录像为黑屏。”

2016年11月，赵发琦公开实名举报陕西省主要领导干预该案。

2017年1月12日，最高院开庭审理了本案；12月26日，千亿矿权案宣判，合同有效，西勘院赔偿违约金1365万。

2018年12月初，央视报道，千亿矿权案在陕西高院执行近一年，毫无进展。

互怼事件：

——12月26日晚上，崔永元就“最高法院离奇丢失此案卷宗”发微博飙脏话怒怼最高法院。

——27日下午15：55分，人民法院报微信公众号发文《别瞎传，没丢》，在文章摘要内写明：全部卷宗完整保存在最高法档案处。

——28日小崔继续发文，公布部分证据。

——29日，最高法终于删除之前的辟谣。

——29日，最高法正式发出了通报，最高法院机关纪委已经启动调查程序。

——30日，最高院该案法官为保障人身安全而拍摄的视频爆出，震惊了所有人，这既意味着丢失卷宗实锤，更可见背后势力巨大，法官自危。

如果说法律是社会公正的底线，则最高法无疑是这一底线最最重要的象征，现在连最高法都出了这样的问题，社会对于法律的信赖还如何继续？

最高法卷宗丢失案件并没有完结，还在继续发展，必须拭目以待。

2018今天结束了

2019还将继续……

本文作者：胡范铸

华东师大国家话语生态研究中心首席专家

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hzD6u2iWiyQjPaNHlM7L-A

编辑：陈心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