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寒假作业之春节调查报告（2011级）

刘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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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雄

春节调查——采访执着的音乐人
这是一个大房间。
沿街的一侧是一整块落地窗。有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进门的一侧，延墙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摆了几台苹果电脑。这几台电脑是这里的老板影视后期设计的工作所需。他现在靠这门技艺养家。
你可以叫这儿是设计工作室。
老板的朋友，更喜欢把这儿当成免费的咖啡馆。
而老板自己认为：“这是在绵阳的一个专业演出场地，一个LIVE HOUSE。”
老板叫邓晖。还有四十多天，就29岁。朋友们叫他，老邓。
老邓人近而立年，身材渐入微胖界，脸也变得圆圆的了。但当他说起自己的这些年时，眼睛和八年前一样，泛着光。眼神和右手腕上的刺青一样，昭示着年轻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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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出生在西昌，长在重庆，大学在成都中医药大学。2005年之前，他从来没到过绵阳。大学里认识了一帮玩乐队的朋友。他2005年大学毕业。
“我是最晚一个从学校毕业的。大家都遇到了工作和生活方面的问题，当时我们有一个哥们就是绵阳的，他先提议，我们来绵阳做一个小酒吧，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乐队，所以我们都没多想，当时我们一共3个人就一块从成都来了绵阳。”
老邓在大学里学的针灸推拿，毕业后开起了酒吧。外公批评说：“你把专业学成了业余，把业余学成了专业。”不过，老邓后来发现搞摇滚的朋友里面学医的还挺多。
老邓在这之前对酒吧了解得并不多，以前在成都的酒吧演过两次，平时也没去酒吧玩过。
他跟朋友说：“酒吧嘛，简单啊，干就干！”
初到绵阳的老邓，怀着初生牛犊的心和一个绵阳本地的朋友到处去找门面。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完成了租房、取名、装修。酒吧从几个年轻人的想法，真实地诞生在了樊华商业城。
开张三个月，几乎没有生意，除了周末有演出时，有朋友来，平时几乎没有人。年轻的激情最终没敌过房租和电费。苦撑了三个月后，实在支撑不了了。手里的钱只剩下五千了。
“一个朋友的建议下，我们去了大观园3楼，因为房租便宜了一半，压力就减小了很多，虽然不知道怎样去提高收入，但想了下，减小开支也算是一个办法。所以在大观园的LOWBAR是最多人能记住的，我们在那里就待了5年多。”老邓说，“但至始至终没赚过一分钱。”
为了补贴酒吧的费用和自己的生活费，老邓到了南河那边的一个两层楼的民办艺校去教小朋友音乐和儿童画。学校没有底薪，所有的收入都是按学生数量来给老师提成。
晚上在酒吧要干到3、4点回家，睡下3、4个小时，要在8点起床去学校上班。在白昼和黑夜的混乱交替，理想和现实的碰撞下，最后一个月只能赚几百块钱。“校长对我很好，一直叫我要对学校有信心”老邓说，“不过我还是很快就放弃。”
后来，老邓拿着成都中医药大学的毕业证，去警钟街得一个巷子里摆地摊，买衣服、饰品。
“接触更多的人后，也帮一些单位做过演出策划。也去过那种全是美女陪酒的夜场做现场音乐。几年来，反正我能去赚点钱的工作，我都去干了一下，但我都不喜欢。”
这几年，老邓为了酒吧，就像是一个单亲父亲为了孩子的生计而奔波一样。不过，他现在肯定不喜欢这个比喻，因为他在去年已经结婚了。不过直到今天，为维持酒吧而欠下的债务，依旧没还完。
太太跟老邓说：“你有你的理想，你就要去做，我没什么爱好，也只有一个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老邓说，因为自己的原因，结婚快一年了，还欠她一个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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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说自己是一个“不定性”的人。
2010年，老邓和一个哥们在一家酒吧里做伴奏乐队，干了两个月，实在忍受不了了。在结工资那天，两人辞职跑了。找了两辆自行车就去了塔公草原。“塔公”在藏语里的意思是“菩萨最喜欢的地方”。
湛蓝的天空，悠闲的云。路上的风景很美。老邓他们在路上还认识了来自广东、山东、成都的朋友。从两个人发展到后来有十个人，大家一块儿，白天骑车，晚上聚会。
“很棒！”老邓说，“除了美丽的风景还证明了两件事：一是我的体力真的很差，二是真的有高原反应存在。不过很过瘾，明年还打算找个机会再走一次。”
在结婚之前，老邓总在一个地方待不长，总觉得另外一个地方会更吸引自己。在绵阳换了很多工作，也去了很多地方。
喜欢换环境的老邓，在酒吧这块，却一直没有放弃成功。
几乎是每一次酒吧遇到困难，老邓都会想到放弃。直到现在也一样。
有一次真的是想放弃了。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乐队的电话，想要用场地在绵阳演出。老邓答应了，并打算用此来为酒吧划一个句号。
演出很成功，台上台下的气氛都很high。乐队在演出结束时喊：“绵阳真实太棒了！我操，从来没有像绵阳这么棒得地方！我明年还要来绵阳！”说完然后走台，握住老邓的手说：“兄弟，你这儿太棒了！你一定要在这儿好好坚守，等着我们明年再来啊！”老邓点了点头。酒吧的关门，又往后延了一年。
后来又有一个乐队来演出。乐队的主唱是一个管老邓叫叔叔的15岁小姑娘。老邓问她：“你们乐队还行吧？”小姑娘回答：“不行！别人都叫我们屌丝乐队。”“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乐队没有钱，买不起漂亮的衣服。”“那你还待在这个乐队。”“我先学习呗，只要是搞这个就对了。”
这以后，酒吧的关门就被无限期地延长了。
老邓发现，真正自己热爱的东西，无论多难，要做下去，一个不充分的理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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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需要的并不是一个酒吧。”老邓说，“需要的是一个能做摇滚乐演出的平台，需要一个不扰民场地。”
为了帮来演出的乐队做宣传，刚开始让一些本地的做广告的朋友帮忙，虽然没花什么钱，但总觉得设计的“范”不对，因为他们都不了解摇滚乐，老邓觉得自己要更了解一些，所以开始自学设计，从平面再到现在的视频。
今年6月，老邓和朋友一起在富乐路（百信医院对面）做了一个设计工作室，做策划，做设计，影视后期。最终，这半路出家的手艺成为了养家糊口的活路。
本来用来拍摄视频的摄影棚，后来发现做演出也不错，于是老邓就跟工作室的哥们商量，就把演出放在工作室里来做了，而且场地比之前的酒吧还要稍微大一些。
“最终的想法是在绵阳能做一个专业的演出场地做一个LIVE HOUSE，所以一直以来，能不能卖酒啊，怎样去卖酒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我想得是怎样能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摇滚乐的现场中来。乐队来用我的场地办演出，我们也是不收钱的，而且门票都是归乐队的，我们也不提成的。”
其实真正意义上的酒吧已经关门，但是又以另外一种形式开张。而这种形式更符合老邓理想中的样子。
LOWBAR现在仍然不赚一分钱，仍然需要老邓自己贴钱去供养着摇滚梦。
老邓后来认识了绵阳电台的一位主持人，在他的帮助下，为来LOWBAR演出的乐队免费录制了几期节目《青春啊青春》。
老邓到现在还是没有放弃成功，还在为梦想死磕。可能终有那么一天，或许他老了，放下了这个梦想。
而这段追梦的路，就是他人生中的青春啊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