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沙｜展江：世界8个主要国家互联网和传统媒体发展的观察 - 传媒教育网

刚才杨锦麟老师已经详尽地描述了，以美国的数据所揭示的互联网在相关新闻领域的最新的发展趋势，我这个相对来说滞后一点，但是也有一点点价值，就在于它有点比较的观点。我们一般来说在互联网领域，我们是紧盯着美国的，如果我们说欧美，其实欧美在互联网领域差别太大了，所以我就根据我大脑中的回忆，把两年前搜集的一些资料的情况给大家做一个报告，如果不准确，希望大家批评，因为这些东西都在不断地发展中，好在这七八个国家我基本都去过，有过一些观察，可能这几个国家里面没有去过的就是印度，而我恰恰要对印度多说几句，我现在就想说一下我简单的观察的范围，观察的国家首先是美国，当然也包括中国，还有韩国、日本，这都是非欧洲的国家。还有欧洲的几个国家，包括英国、法国、德国，还有亚洲的印度，一共是8个国家。

如果把这8个国家分类，从媒体交替角度来分类，我大概可以把它氛围几个阵营，第一个阵营是美国、中国、韩国。第二个阵营是欧洲，法国、英国、德国等等。当然它们也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总体而言，相对于其它阵营来说，它们的差别要小得多。在亚洲这边，还有一些独特的地方，除了我刚才提到的韩国、中国以外，还有日本、印度。日本和印度都各自成一个阵营，它跟其它国家都不像。

在这个领域里面，我的观察是什么呢？美国永远是一枝独秀的，中国、韩国是跟得最紧的。为什么这样说呢？以门户网站为例，现在在座的有好几位媒体领袖做过门户，虽然有些人说门户已经衰落了，但是门户的作用不能小看。这8个国家里面，门户网站比较突出发达的国家并不占多数，我刚才讲的第一个阵营，中国、美国、韩国恰恰是门户网站特别发达的地方。它带来的问题就是传统媒体消退得特别快，这是一个观察，门户网站的兴起导致传统媒体衰落，这和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现在如果说移动端之类的，那是后面的事情。但是你看其他的国家，至少欧洲国家，包括日本，没有我们这种意义上的网站。德国、法国、英国、日本没有门户网站，没有综合性的信息平台，中国的门户网站为什么能发展起来呢？跟国家产业政策的扶持，跟我们紧跟着美国亦步亦趋有关系，当然也有人批评说中国门户网站的崛起还有别的因素，比如因素之一是早期的不尊重别人的知识产权，拿来就用，当然也包括传统媒体觉得当时要争取双赢，把我这个地方的媒体的内容推向全国，产生更大的影响，后来发现上当了，其实是扩大了门户的影响，对地方媒体扩大的影响并不能转化为一种效应。所以有没有门户网站，应该说在这一段的发展史上还是很重要的，中国在这一块发展的还是挺快的。

日本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我在三年前在日本住了一个月，我当时大部分的时间在东京，那时候我受邀做一个考察，天天坐地铁，在地铁上看到印象非常深刻的，当时看到地铁上50%的人在看书、看报，而且70岁左右的老人，地铁上没有座位，他就站在那里看书，这是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我在上个月又去了一趟日本，我没有去东京，去了北海道，他们那个地铁上的人看书、读报的比例在下降。但是日本的传统媒体人一直比较自负，他认为他们的新闻业是牢牢地有报纸主导的。这在日本是怎么回事呢？到目前为止，日本的报纸仍然维持着几个惊人的世界纪录，发行量第一的报纸，读卖新闻将近1000万的发行量，另外朝日新闻也曾经将近1000万，现在是800万，后面还有产经、日经、每经等等报纸，这些报纸曾经是世界报纸发行量的前5名。当然现在依然可能还保持着这个优势。他们现在的问题来了，报纸以及庞大的报业集团在50年代创办了大量的私人电视台，所以电视在日本不是特别强势的媒体，因为它是由报纸支配的，而日本的报人的地位高得惊人，日本的报纸里面的从业者，只要你达到一定的年头，进入中层以上的岗位，他的工资高到什么程度呢？当然要比大学教授高很多，而且日本几乎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记者拿高工资的国家。很难找到第二个国家，在欧洲、美国，记者都是中低收入人群，比如说2009年我到法国考察，我就问他们入职的记者拿多少钱，他说他们的工资大概是1500欧元。我说怎么这么低的工资？有点像低保一样，这样的工资还有人干吗？他说不愁没人来干。我说那是什么原因呢？他说至少有两个原因，第一，反正现在经济不好，先找个工作再说。第二，记者这个工作对法国人来说比较有意思，好玩，到处跟别人说话，到处旅行，他觉得这个职业还不错。这是他们当时的回答。

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日本的媒体到目前为止的纸媒为主的传统媒体强大的生命力，这个是有原因的。另外还有别的原因，就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它的报业的格局基本维持，比如说读卖、朝日，虽然后来经过了军国主义时期、大政民主时期，以及二战，以及战后的变化，它的报纸都在，它的报纸在日本培养了至少3—5代的读者，一个家庭里面有几代人读同一份报纸，他们有很高的忠诚度，这在中国是没有的。所以中国的报纸的衰落，不仅要看新媒体的崛起，它其实背后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说我们现在在中国大陆发行的报纸，历史最长的是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是1948年创刊，也就是说到现在只有60多年，比中华人民共和国早一年。所以从报业的历史来说，它很难培养几代人的忠诚度。当然，我们的一份报纸，随着国家的政治形势的变化，反反复复地产生不同的内容，这个也确实让读者很难产生共鸣。相对而言曾经内容比较好的，我们在座好几位做过的都市报，都市报曾经代表了一种很强大的新锐的力量，但是它只有20年左右的历史，这个一代人的忠诚很难维持。再加上刚才杨锦麟老师也提到的，中国人对这种免费的东西非常喜欢，互联网出现之初到现在为止，很多免费服务，包括邮箱、微信，这个确实让人们容易喜新厌旧。

我最后说一下印度的情况，印度可能是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国家，因为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中，印度是一个落后的国家，是一个和我们在国力上没法抗衡的邻国。但是我认为这个看法可能要有所改变。我给大家提供一两个小数字，第一，我们的媒体上现在关于印度经济发展的报道越来越少，那就说明印度现在的经济非常好。现在印度的经济，你们查一下英文资料，它的GDP的增长率是7.5%左右，在两年前已经超过我们官方公布的数据。注意，是官方公布的数据，因为我们官方的预测能力很强，预测我们今年的增长6.7%，它就是增长6.7%，即便如此，他们也比我们高，而且这个局面会持续。为什么会持续呢？我们不说政治因素，我们现在和印度相比，我们有一个巨大的劣势，就是人口的劣势。我们现在老龄化是一个极其让人担忧的情况，越来越少的人要供养越来越多不工作的人，这对社会的负担极重，当然对传媒也有极大的影响，前几年有人说老年报还能存活，现在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这个也不行了。在印度，现在2/3以上的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印度的文化是相对落后的，识字率低，最近还在扫盲，刚开始识字的人仍然是传统媒体的受众，所以印度是这8个国家传统媒体的读者还在增长的国家。现在发行量最大的国家已经不是英国和其它的西方国家了，已经由印度的一份报纸取代了，那个报纸就是印度时报，它在十几年前只有100多万份的发行量，现在它达到了1000多万份。当然印度有很多它自己的问题，它有它的民族问题，虽然它有很多障碍，但是它的潜力不可低估。我们现在和日本的情况一样，年轻人不敢生，老人的平均寿命还在延长，社会的负担非常重。

所以总体来看，除了刚才各位发言讲到我们特有的国情，新媒体在具体领域的拓展以外，我觉得我们的眼界不仅仅要盯着美国，美国是我们永远要注意的，在新媒体的创新领域，欧洲几乎是乏善可陈，没有任何东西，但是欧洲又比较保守，他不愿意跟美国亦步亦趋，这个保守阻碍了它的发展。现在欧洲在这方面有所转变，但是它不可能在创新上、不可能在基于互联网的IT技术背景下的创新走在前面。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作为一个新兴的崛起的大国，我们还是要相对的平衡一些，对于我们所关注的国家应该更全面一些，比如说印度，这是我们未来很难限量的、发展前景非常厉害的邻国，它和国家的竞争还是在经济、社会领域的竞争，我们对它不了解，然后简单给它贴一个标签，我认为这是很多中国人的习惯。

最后还有一个宏观的数字供大家参考。一个国家互联网用户的百分比，我前几年做过一个将近100多个国家的大致百分比的罗列，你们可以在维基百科上查到，任何一个国家的互联网的穿透率，我的观察是，一个国家如果说互联网的穿透率达到40%多，这个国家可能进入一个成长起飞期，经济上开始起飞，但是可能社会面临某种动荡，这个情况可以通过不同的国家了解到，比如说土耳其、埃及等等。另外，当一个国家的互联网的普及率达到了70%以上，那应该是一个发达社会，我们现在正好在50%左右，所以请大家关注一下这个宏观的数字。谢谢各位。